小姑娘就干脆利落得自己跳了下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谢谢你，陆小将军，我自己可以！”
陆乘渊只得默默收回了手，心里第一千零一次唾弃自己方才为什么要凶她。
现在好了，人宁愿自己跳下来，也不愿意扶着他。
澜音迈着小步子往前走着，陆乘渊垂头丧气地提着灯在后面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两道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陆乘渊正胡思乱想着，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道歉比较合适，走在前面的女孩忽的停下来，声音娇气又带着些许埋怨，
“陆小将军，你走快点呀，灯笼都照不到我了。”
不远处，女孩歪着头，一双杏眼弯弯，似乎是在笑，声音也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原来她还没生他的气，还愿意和他说话，
他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欣喜。
忙快步走上前去，将灯笼抬高，默默往她那里偏了偏，让她脚下的路更亮一些。
两人并肩走着，陆乘渊心情有些愉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她现在既不像是以前规矩森严，整日板着脸的高门贵女，也不像一个太后该有的模样。
就像是清晨树叶上还带着露水的嫩叶，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这样就很好。”他鬼使神差地小声道。
“什么？”澜音没听清，侧头看他。
这么近的距离，陆乘渊看见女孩脸颊边有几缕碎发垂下，月光下小脸白生生的。
他极力忽视自己那跳得飞快的心脏，移开视线，飘向正前方的大门，“我说我就送你到这了。”
他是前朝官员，她是后宫太后，两人的身份犹如一道鸿沟，再走近一步，事情就不受控制了。
澜音点了点头，乖巧道:“那陆小将军也快些回去吧，夜里风凉，早点休息。”
她说话时，一股清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陆乘渊不自觉屏住呼吸，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衣角。
他抿了抿唇，踌躇片刻，总算下定了决心，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抱歉，刚才不是故意吓你的。”
澜音愣了愣，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他说的是马车上的事，她弯了弯唇，不由觉得好笑，“我没生气，”她悄悄凑近陆乘渊，小声，
“下次出宫，我要是没带银子的话，你一定一定要借给我哦！”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带着一丝香气，让他忍不住耳尖微微泛红。
说完，她直起身子，朝他摆摆手，向着宫门走去。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 心里某个角落变得空落落的，心脏似乎也跟着沉下去。
手里提着灯笼的火光摇摇曳曳，渐渐燃灭。
黑暗中，陆乘渊红着脸，眼睛亮得惊人，喃喃自语，
“哼，那也要打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