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是镇国公府,他不能对魏紫做什么。
他按捺住那些旖旎的心思,无所谓地轻笑:“他说的都是事实,嫂嫂有什么可道歉的?倒是我,少时在陵州,我因生母的缘故被人嫌弃肮脏卑贱。没想到如今到了上京,又因为立场党派而被鄙夷轻贱。嫂嫂清清白白一个人,却总因我而被人议论训斥,是我连累嫂嫂了。”
魏紫小声道:“那……那你少抓一些人吧?还有那些恶事,你就非做不可吗?”
萧凤仙没有回答。
魏紫便知晓,这个人是无法劝动的。
他这个人执拗得很,一旦决定了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做下去,就像他明知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却还是喜欢了她那么多年。
魏紫送他到后门口。
寒风凛冽,似乎还夹杂着身侧青年身上的松香味。
魏紫站在门檐下,嗅着他的味道,有些不舍他的离去。
和萧凤仙在一起,她总是会经历各种各样有趣而又冒险的事,在他身边,她的生活绝不是深深后宅的一潭死水。
……
玉合欢坐在闺房的花窗前,正出神地把玩那把并蒂莲花纹红绢纱团扇。
圆杏眼里,却藏着志得意满。
薛子瑜听见这番分析,顿时宛如天塌了一般。
“此事必有蹊跷!”薛子瑜斩钉截铁,“我思来想去,恐怕那玉合欢的来历并不简单。否则,为何你祖母独独把你爹爹唤去后厅说话,却不肯让我们知道内情?”
他走近两步:“抬头。”
萧凤仙颔首,目送她随金梅一道进府。
也不知是跟哪个狐狸精生的!
檐下悬挂的灯火被风雪吹灭一盏。
“听说她是个孤女,她能有什么来历呢?”魏绯扇徐徐擦去泪水,圆杏眼里流露出一抹思量,“难道……难道她是爹爹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不成?否则,为何要按照嫡女份例对待她?况且就连祖母也对她青眼有加……”
薛子瑜身子踉跄,扶着额头缓缓落座,悲愤道:“他竟敢负我!”
“娘亲莫要生气,事情是否如此还未可知呢!”魏绯扇连忙安慰她,“当务之急,是查清真相。您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去查的。”
沉重高大的朱色府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萧凤仙的视线。
四目相对。
魏翎不放心魏紫单独送萧凤仙,临时打发她过来的。
薛子瑜忍不住来回踱步:“你爹糊涂了,竟然让一个干媒婆行当的人住进咱们家里!她是什么东西,也配拿嫡女份例?!”
“好扇儿……”薛子瑜含泪握住魏绯扇的手,“这家里,如今我能信的,也就只有你了……”
魏绯扇坐在榻边垂泪:“爹爹还为了她一个外人训斥我……爹爹已经许多年不曾训斥我……”
萧凤仙抬袖,仔细为她擦拭干净血渍。
她只能勉强“嗯”一声。
魏紫克制住翻涌的情绪,透过朦胧泪眼认真地凝视他,忍着心疼软声叮嘱:“你……你往后也别再想我了,我不能耽搁你。趁着你名声还没有那么坏,好好挑个喜欢的姑娘娶进门,你这样的人最缺管束,就该让她管着你才好。”
若有朝一日,他能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是不是就能从周显霁那里夺回他的心上人?
此刻,牡丹苑灯火通明,地龙烧的极暖。
萧凤仙轻声:“真要嫁呀?”
她紧了紧斗篷,半是寒暄半是拖延时间:“本想请你进去吃杯热茶,却没想到会害你被爹爹辱骂。今后若有机会,我再请你进府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