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把容嘉荣叫过来。”
原本以为养容嘉荣是花钱养闲人,没想到这两年来,这货竟然展示出了不俗的本领,不说排兵布阵演练八卦,至少在天气预报这一块从未出过差池,一时间容嘉荣从闲人一跃而成萧凤仙身边十分重要的幕僚。
容嘉荣是带着寻龙尺和八卦罗盘来的。
他难得正经地做了一回法,掸了掸道袍,道:“嫂子现在不在这里,在正北方向。”
萧凤仙立刻往陈府外面走。
老知府被两个侍卫扶起来,被迫跟着一块儿走,不禁着急:“我就不去了吧?眼见外面要下雨了,更何况这一路颠簸,本官都还没好好歇歇——”
萧凤仙头也不回,翻身上马:“等你死了,有你歇的时候。”
老知府:“……”
他招谁惹谁了,临到要告老还乡了,还被如此虐待!
南烛道:“陈攀嵘作为山阴县县令,是吴知府的直隶下属。他犯了罪,吴知府定然要亲眼看着,才方便盖棺定罪。若一味逃避,只怕有包庇之嫌。”
老知府:“……”
他双脚不离地,直接被拖出了府。
一行人马朝城北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一滴雨珠落在萧凤仙的鼻梁上,他仰头,不过片刻之间,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漫山遍野潮湿阴暗,初冬的雨水已有些寒凉。
等他们赶到陈家的墓地,陈紫荆的棺椁已经被埋进泥土。
陈攀嵘一家人跪在坟前,在雨幕里哭得不能自已。
骤然听见马蹄声,陈瑞香寻声望去,为首的青年黑衣墨发唇红齿白,容貌秾艳的宛如山中妖鬼,翻飞的斗篷像是携裹着浓黑的雨雾,凛冽萧肃令人胆寒。
“萧凤仙……”
她情不自禁呢喃出声。
祭拜的陈家人纷纷站了起来,忌惮地盯向萧凤仙等人。
随着吴知府从软轿里出来,陈攀嵘连忙上前:“吴大人怎么亲自来吊唁荆儿了?”
“这……”吴知府瞟了眼萧凤仙,“攀嵘啊,萧公子状告紫荆用下药的方式强迫他的长嫂,强迫不成恼羞成怒,倒打一耙栽赃陷害,把他的长嫂下狱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陈瑞香嚷嚷,“知府大人明鉴,我哥哥前程锦绣,怎么会强迫一个寡妇?!当时在场的宾客都可以作证,是那贱人故意勾引我哥哥!勾引不成蓄意报复,毁掉了我哥哥的双目!这还不算,后来她的婢女还闯入我家,硬生生吓死了我哥哥!知府大人,您也算看着我哥哥长大,您要为他做主啊!”
她说着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吴知府头疼。
一边是亲信下属,一边是花厂督的人,他真是左右为难。
半晌,他试探道:“萧公子,既然紫荆已经没了,依本官看,此事不如就算了吧?”
雨雾深浓。
容嘉荣亲自为萧凤仙撑一把黑纸伞,水雾弥漫在四野,伞下青年的那张脸竟看不分明了。
他薄唇轻启,语气讥讽:“你们不会以为,我今天是来跟你们讨论那起案子的真相的吧?”
众人愣了愣。
这话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