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叹了口气，朝着窗外看去。
隔河而望的小区里面，居民楼的灯火一盏盏亮起，风里隐约传来庆祝阖家团圆的歌声，把节日的氛围衬托的热热闹闹的。
这样的节日，这样的情景，反而让疗养院这里更寂寥了。
“她应该只是出去散散心，过完元旦就会回来了。”
院长本来只是想安慰对方，但不料这句话说完，坐在对面的女孩表情更黯淡了。
“我可以看看妈妈的照片吗？或者去她住的房间看一看也可以。”
她小声地请求着，湿漉漉的眼睛含着水汽，让双手交叠的男人不由想起家里的小女儿。
院长很温和地点了点头，“可以的。”
沈知念女士的东西并不多，几乎都被带走了。
疗养院里的护工手脚麻利，人是上午离开的，这个时间已经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穿着米白色斗篷的少女站在门口，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眼圈红得可怜。
她甚至贪婪地，一寸一寸地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地方，像是从那些细微的枝节里寻找出妈妈生活的痕迹。
墙上挂着一幅画，木质的边框框着一望无际的原野，一轮金灿灿的月亮挂在半空中，亮堂堂的。
“这是沈女士在我们院上美术课的时候画的。”护工介绍着。
女孩点了点头。
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夜色更深了。
漆黑的夜幕笼罩整片大地，细沙样的雪粒变成了雪片，在地面上一层一层堆叠。
车辆启动了，后视镜里的疗养院一点点变小。
坐在后座的小美人抱着那幅画，暗淡的声音细细小小，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慢吞吞地说着，
“妈妈也会想我。”
男人的手臂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低冽的声音格外温柔，
“晚晚想妈妈的时候，妈妈也在思念晚晚。”
他拉着少女的手指碰了碰心口的位置，声音轻轻的，
“在这里，晚晚从来没和妈妈分开过。”
姜幼晚眼眶温热。
她抽了抽鼻子，纤细的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将软乎乎的脸颊贴进对方颈窝里，声音又软又轻，
“是的，妈妈是爱我的。”
颈侧一片温热，濡湿的感觉传来，还有少女小声小声的抽噎。
男人的手臂紧紧环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少女后背，长线下的蝴蝶骨瘦削，因为哭泣而抖动的样子，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男人长长的睫羽垂了下来，长睫在眼下打出大片大片的墨色阴影。
蹙起的眉头带着心疼，他偏过头去亲吻少女脸颊，像是神明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捧起被束缚住的蝶羽，将缠住他的蛛网一丝丝剥去，
“不哭了，宝宝。”
他格外耐心地哄着她，带着安抚的掌心一下又一下从少女脊背抚过，
“近乡情怯，岳母可能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见晚晚。”
“趁着过节，我们给岳母准备个礼物好不好？”
他将那个纤纤弱弱的身体抱进自己怀里，低声哄着：
“等到岳母过完节回来，我们就可以送给她了。”
“不哭了好不好，宝宝？”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美人露出一张被泪水打湿的漂亮小脸，乖乖点了点头。
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心都跟着碎了，她还恍然未觉，一边努力地往下咽着眼泪，一边用哭红的眼睛看着男人，懂事的让人心疼，
“老公抱抱我，我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