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御看着她轻笑了一声道：“非也。”
她一时语塞，小声嘀咕道：“望月难道是个女的……”
而季景御则是含笑轻叹道：“不是，望月当时还是个小孩子，七八岁左右的年纪。他的家人全都不在了，当年那场灾变，很多人都失了人性……”
作为现代人，文嘉伊是能够想象那副场景的……
天灾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灾难后，粮食和净水的短缺、没有房屋的保护、饿殍满地、还有崩溃到丧失理智的人类。
“当时的县官为了自己的乌纱帽，隐瞒了天灾的实际情况……”
如果天灾遇上好官，可能困难一时，但团结起来赈灾未必不能短时间内控制住影响；可若遇上欺上瞒下的官，文嘉伊甚至不敢想象当时魏良县的惨状。
微弱的烛光中，小姑娘眸光闪烁，季景御看到的是一种复杂的忧伤。
他第一次开始不确定，把这些东西讲给她，让她快速成长起来，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或许以他的能力，也能保她一世……
可这个世界，或许等不了那么久了……
季景御看向文嘉伊的眸光深邃复杂，而文嘉伊似乎是误会了，以为他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所以变得深沉，她柔声安慰道：“没关系，都过去了，当年的人，应该也已经得到了安息吧……”
他点了点头，就是因为小姑娘总是这样，他才会犹豫，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当年救济的粮食被县官扣在家中，无药无粮，伤亡惨重。”
“我和小熠到那里时，已经是赤地千里，更有人易子而食。”
听到这里，文嘉伊瞪大眼睛，深吸了口气，随后慢慢呼出，轻声道：“后来呢……”
“小熠直接抄了县官的家，摆上了替天行道的牌子。而我当时则挨家寻找还活着的人……”
文嘉伊听着这段往事，心中不免悲凉。
“我见到望月时，他是他们家中唯一活着的人。”
季景御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微弱昏暗的烛光下，听得文嘉伊毛骨悚然。
“别怕。”
文嘉伊点了点头，心道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于是又慢慢静下心来。
只听他继续道：“那孩子好像很不喜欢我，当时他并不愿意跟我走。”
文嘉伊心下了然，季景御虽然看起来温润如玉，可他的眼神太过深邃，总觉得他能看穿一切，在他面前莫名的会有一种压力。
但似乎……
文嘉伊摇了摇头，以她多年追剧的经验，切忌自作多情是第一要义。
大佬要是在她面前刻意收敛威压气息，那真是猪都能上树了。
最后，她思考了一阵子，把这一切归结为有系统的加持，所以她面对大佬时才没什么压力。
季景御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语声温柔继续道：“但是那孩子很喜欢小熠。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场景，他那时比这个梳妆台高不了多少，几乎是见到小熠的那一刻，他就扑到了小熠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