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当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肉啊,十几岁就有如此心计!”魏钰涵拧着眉头叹道。
“即便如此,母亲还是愿意相信一个与您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我看着魏钰涵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够了!我不是让你们在这儿翻旧帐的!”尹穆海怒道:“这个家何时变成这样,家宅不宁,机关算尽,尔虞我诈!”
魏钰涵深深呼出一口气,没再说话。
安静许久,尹穆海接着道:“今日起,你和宛然去静林寺的禅房住吧,等到云儿生产后,你们再回来。”
“父亲,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尹宛然惊道:“你为何不肯相信,这不是女儿做的?”
尹宛然情绪激动起来,挣红了脸。
魏钰涵看着我,勾起一侧唇角笑了笑,没再说话。
那笑容不是得意,也不是苦涩,透漏着无可奈何,却又带着不甘心。
“是不是你做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云儿肚子里的孩子才是相府的头等大事!”尹穆海说完,看了魏钰涵一眼:“你我夫妻多年,我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但是你也别逼我太狠。”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你,尹清秋,是你!”尹宛然发疯似地扑向我,晃着我的身子。
她拉扯了我两下便被芩枝芩朵拉开了。
我的发簪从头上掉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手臂处的衣衫也被撕破了。
我弯腰将地上的发簪捡起来,一边抚着发簪,一边道:“妹妹知道的,这个府上只有母亲院子里有红花,除了你与母亲,还有谁拿得到这个东西呢?”
魏钰涵幽幽道:“我的红花是大红袍,这杏仁露里面的分明是杜红花。”
她的僧音极冷:“你还是不肯承认吗?”
“呵,”我不禁冷笑了一声:“母亲如此言之凿凿,刚才在父亲面前为何不说?”
因为尹穆海从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他只要一个家宅安宁。
魏钰涵和尹宛然要被送到静林寺居住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做错了事情,而是她们在这场博弈里面处于弱势,所以就必然要接受这个事实。
这件事,魏钰涵比我清楚。
因此她方才,便不再解释,解释再多也是枉然。
魏钰涵没再说话,只是盯着我。
我和她对视了许久,心底不知为何竟涌起了一阵失落。
我站起身:“女儿先行告退了,母亲明日和妹妹一同启程,女儿会提前和陈管家说好,好生为你们收拾行李,让你们在静林寺里的日子不要太难过。”
说完,便离开了正厅。
还未到恩苑,我便腿一软,在廊下扶着栏杆坐下身,身上的冷汗已经将后背的衣衫湿透,池边的微风拂过我的身边,盛夏里竟然有了些凉意。
“小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芩枝看着我,慌张道。
芩朵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啊,小姐发烧了,姐姐你陪着小姐,我去请郎中!”
说完,便跑了出去。
我想喊住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脑海里全是方才魏钰涵看我的眼神,我的心好似跌进了万丈的冰渊,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