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请旨赐婚的人不应该是钟离毓谨吗,为何颁旨下来,要我嫁的人是钟离珩。
我一时失了力,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尹姑娘救了三皇子,赏赐不日就会下来了,您伤势才痊愈了不久,别坐在地上了,快快起身吧!”曹公公说着,他身边的小太监上前将我扶起来。
芩枝芩朵上前一左一右扶着我,向小太监道了声谢。
尹穆海向曹公公道了谢,寒暄了几句差人给曹公公拿上了两件手钏,送曹公公离开了相府。
我在椅子上坐下,久久说不出话来。
尹穆海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端起茶盏又放下。
“你是何时和二皇子牵扯到了一块去?”魏钰涵瞪着我,满眼皆是怨恨:“一边与世子纠缠不清,一边二皇子又为你请了圣旨赐婚,你当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尹宛然低着头,眼睛里噙着泪,手指盘绕着腰间玉佩的青色流苏,垂下了眼帘始终一言不发。
我抬头与魏钰涵对视,心中甚是疑惑,为什么魏钰涵从来都是用看着仇敌的眼神看我?对我的努力也都是不屑一顾。
我胸腔里带着一阵的怒气,混着肋骨的疼痛,愤然站起身道:“母亲若是对这桩婚姻有异议,方才曹公公在的时候为何不言,如今却要在女儿身上发难?”
魏钰涵勾起唇角:“好啊,如今要成为勉王妃了,再也不装小白兔了是吧?”
魏钰涵的余光瞥了瞥尹穆海,见尹穆海不说话,继而道:“坐着璟王府的车子出城狩猎,如今才刚回京都一天,便被指婚到了勉王府。传出去满京都的人都要想想,我相府到底出了个如何水性杨花的女儿?”
我不禁冷笑了一声,垂眸道:“水性杨花?母亲就是这样形容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魏钰涵微微一怔,转而眼里又装满了不屑。
我坐下身子,正襟道:“婚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接了这圣旨,女儿尽孝嫁进勉王府也不是不可。”我说着,看见尹宛然的手渐渐握紧,指甲快要嵌进手心里。
我又转向尹穆海,缓缓道:“我与勉王素不相识,只是不知道勉王突然决定求娶女儿是出于什么原因。”
尹穆海的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我心下明白,我刚才的话叩中了尹穆海心里的那根弦,其实尹穆海对于二皇子突然请旨赐婚也是不解的。
我叹了口气接着道:“但女儿最担心的是,奉旨成婚后,真正的有情人被女儿无意拆散,那才是真正令人惋惜的事情。”
尹穆海听见有情人三个字的时候,身子不可察觉地颤了一下。
我低下头,会心地笑了笑。
前些日子,罗云仪退了玉宾楼的房间,搬去了西城边上的一家客栈住下。走的时候还送了我好些他亲手绣的帕子和丝绦。
罗云仪搬走的那天我便知道,尹穆海纳妾是迟早的事了。
而我,一定要在罗云仪迈进相府的门之前,护她周全。
“姐姐难道不知,我与二皇子和三皇子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尹宛然说着,一滴晶莹的泪水划落,鼻头也是红色的,极委屈的眼神看着我。
我抬起眼眸,面无表情道:“所以妹妹是打算嫁给两个人?”
尹宛然的脸倏地红透了大半:“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
“那妹妹是何意呢?或者是你要在二皇子和三皇子间做个挑选?”我看着尹宛然,漠然道。
“宛然只是一时失意,你也不必如此疾言厉色。”尹穆海出声道。
“是。”我低头应下,便没再说话。
尹宛然抿了抿嘴,瞬间没了悲伤,满脸写着不悦。
“你们两个先退下,我有话同清秋说。”尹穆海喝了一口茶盏里的茶水,忍不住皱了皱眉:“凉了,换盏新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