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氤氲,玉凝湘特意换了上好的玉露茶,连茶具都换成了甜白釉的,茶汤嫩绿明亮,茶叶在茶杯里花朵似的绽放开来。
玉凝湘拎起茶壶,给我们三人各斟了一杯茶水,缓缓道:“清秋姑娘,那日我真的只是在河边偶遇了你,说那番话本来也只是以为你是个陌生人,谁知,你居然就是相府嫡女,尹清秋呢。”
玉凝湘一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表情,深切地望着我。
我瘪了瘪嘴,疾言道:“可是你知我是尹清秋之后,也未曾告知,你与世子相识之事啊!”
“你又没问。”玉凝湘放下手里的茶壶,一本正经道。
“我”
“你们那日到底说了什么?”钟离毓谨忍不住打断。
“就是你要娶她的事啊!”玉凝湘脱口而出,我想阻拦时已经晚了。
钟离毓谨眉心微微一动,嘴角噙着笑意,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温柔的光。
玉凝湘看见钟离毓谨的表情,也跟着偷笑起来,转头问我:“所以,尹姑娘现在是考虑好了吗?”
“无关风月,只是为了各自想做的事。”我垂下眼眸,淡淡道。
时间仿佛过去了好久,我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钟离毓谨怔了怔,半晌才说道:“是了,无关风月。”
玉凝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钟离毓谨,忍不住摇了摇头,没搭话,只是换了一炉新的檀香。
“檀香可以行气止痛,是世子特意安排的,所以给尹姑娘点了檀香。”玉凝湘将香炉盖好,同我道。
“多谢玉姑娘,也多谢世子。”
钟离毓谨没再说话,看着窗外,自顾自喝着茶。
一日三餐玉宾楼的人都会按时送到我的房间来,钟离毓谨找好了太医隔三日便来为我换一次药。
入夜,我洗漱完,将一张纸条写好,交给了芩朵:“投进观雪房的门缝,然后敲门:先敲三下、然后两下、最后一下,敲完便可离开,明白了吗?”
芩朵将纸条收下,握在手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深等芩枝和芩朵都睡下,我辗转了几次,随手抓了件披风,上了玉宾楼的屋顶。
我还未爬上屋顶,便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已经在楼上对月饮酒了。
“谁?”玉凝湘呵道。
“是我。”我小声道。
玉凝湘撑起身子,看见来的人是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怎么一身的伤,还跑上了屋顶来了?”
她边说着,边伸出手来拉了我一把。
我伸出没受伤的手借着她的力爬上屋顶,在她身边坐下,理了理衣裙,随口问道:“睡不着所以上来啊,你又为何在这儿?”
玉凝湘歪着身子望着我,眼角眉梢尽显媚态:“我的酒楼,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要你管不成?”
我无奈地笑了笑,学着她的调调:“湘湘姐姐,你怕不是喝多了吧?”
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月亮,是个弯弯的月牙,但是却好亮好亮。
“钟离毓谨小我五岁,他捡我回来那年,我十二岁,他七岁。”玉凝湘不知是醉了还是醒着,突然自顾自的言道:“原本,我也只是个陪他看书写字的下人,突然有一日,他从宫里回来,一个人在房里待了一整天,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就一个人,一个人待着。”
我转头看向玉凝湘白皙的脸,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在她的眼眸里。她的眼里噙着泪水,不知在向谁诉说。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便有了这玉宾楼,他说将这玉宾楼交给我打理,他平日里累了倦了便来这里歇歇。他帮我脱了奴籍,给了我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