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楚儿十指交错相叉,呈一个复杂的手诀,她闭上眼碎碎念着些艰涩难懂的咒语。
话毕,圣女浑身微微发热,她睁开眼骤然看见方才还浑身是伤的赵天傲此刻已经退去大部分伤势,姑娘笑了。
老汉欣然,他重新提起地上的酒坛子走出屋外,“小妮子,看好这小匹夫来,老汉我再出去贪几杯,他时醒了叫过来便是。”
陶楚儿乖乖点头,她趴在床榻边上盯向赵天傲熟睡的脸庞不动,时不时用小指头轻点赵天傲的肌肤,“小哥哥,你好壮啊。”
冯老汉倒拎酒坛子倒完掺酒的水,又默默把袖口中的银针袋压回砍好的木柴之下,完事后用脚踢踢恢复原位。
他扭着老腰从心里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在赵天傲的身上冯老汉瞧见当年同样的傲劲和不舒服的势头,只是现在的少年可比自己当年厉害多了。
灵、体、器、魂乃至丹药,幻术,能叫得上来的武学大类赵天傲无一不在刚才从测试中尽数展出。
冯老汉对徒弟能有此境界是又喜又忧。
喜就喜在他天资过人,会的多,所以教起来轻松,学得快。若是老汉想,短短一年就可以把他打造成不亚于自己的傲世宗师,届时他的名号加上背景必定响彻整片灵域,而作为他师父的冯亘笙冯老汉必然是教育界的一大传奇。
一想到零榆学府姚舍东等人嘴气歪的样子冯老汉直想大笑。
可笑着笑着冯老汉又笑不出来了。
一喜一忧。
忧就忧在赵天傲虽然什么都会一点但会的不彻底,又盲目自大,搭配上他头铁的个性日后遇到真正的高手必定吃亏。
若是愿意学还好,不愿意学怎么教都没用。
他那点三脚猫的体术功夫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行”,冯老汉啧啧嘴,“得想个法子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愿意跟我学下所有能教的。”
冯老汉嚼着盐花生冥思苦想,最后终于悟出答案。
趁着这份快意,老汉不顾肮脏径自用手抓起一大块切牛肉塞入嘴,带上点点绿星的肉脯鲜美无比,让人拍手叫绝。
可这时,冯老汉留意到居住的茅草屋又恍然发现什么。
他一个不受世人所理会隐居在此地的糟老头对矮小狭窄的住所没有要求倒也罢了,但怎么说也不能让两个小的跟着自己受苦,更何况矮小的茅屋容不下三人居住。
于是他喝尽碗中酒,盘算起主意在嘴边哼着小曲又走下山。
等到这位两鬓灰白的老人再次上山时只见他肩膀扛着数根短木桩,冯老汉轻呵一气将木桩抛到天上又接二连三推出落到坚硬的地面。
巨大的响声吸引屋内的陶楚儿出门察看。
只见冉闵悄无声息出现在地面。
他亮起锋利的钩戟抓起一根将其一点点削去,直至达到合适的长度。
见大家伙正忙碌,陶楚儿闪着大眼睛好奇地小跑到冯老汉身边询问道:“老爷爷你削这些木头做甚么?”
冯老汉又准备下山,“还能干啥?造屋子呗,这么屁点大的地怎么睡得下三个人。”
陶楚儿若有所思,“不过老爷爷,这荒山野岭的,你的这些木头是哪里来?”
冯老汉神秘一笑,“要想弄到材料还不简单?前山后山哪个地方没有?好啦,这事你不必担心,老汉我有的是办法。你只需要照看好屋内的那个小匹夫,够快的话不出戌时就能完工。”
说罢,冯老汉随手别好酒葫芦在腰间放荡地大步朝山下走去。
每回来一趟,冯老汉的肩上总会多出几根来历不明的木桩。到后面木桩足够多时就变成了木板,偶尔会带些干草。
老汉运物,宿灵造房。
持续了两个时辰有余,一间稍大于茅草屋的木屋便粗糙盖好。
与之不同的是木屋内铺上两处干草铺成的床榻,里头空处还用木棒悬挂起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铁锅,山下的小镇离此处颇为遥远,冯老汉也没花心思特意去买两床被子,干脆让两人咬咬牙先睡个一晚,再者,冯老汉是真的没钱了。
望着那间极为丑陋却又不得不承认十分令人有安全感的木屋冯老汉由衷一笑。
山间的夜晚寒冷,起码在木屋内可以少受风寒的侵蚀。
冷风吹进山脚的樵夫家中。
喝了两坛子酒的樵夫怎么也想不通哪来的妖风竟能一口气吹走自己一旬的成果。
与之同感的还有后山的老翁。
一阵又是一阵,欺他老无力,公然吹走屋顶的干草。
两人的桌上不约而同地多出枚“财兴币”混着两三枚“如意币”,老翁收好钱币透过屋顶的窟窿望向天叹道:
莫不是这天太过寒冷,连山间的野猴子都受不住风寒问自己买取干草供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