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理性与激烈的内心斗争许久,得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漂亮又迷糊的姑娘,不是不让他心动。只是过往的阴影太晦暗,美好的开始往往都已支离破碎结束,让他一眼就能望见情意凋零后的黯淡无光。
就此打住,挺好的。
好像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慢悠悠坠回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但天不遂人愿。
上天并不知晓摄政王萦绕着淡淡轻愁的心境,湖面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欢快锣声。
沈轻竹扒着手边的柱子,探头往声音来源处望过去,就看见一条慢慢驶过来的船。
这船与贺宵楼租出去的船有些不一样,上面挂着一面幌子,是招揽客人的样式。
再看船上,除了敲锣的还有顶碗的、转盘子的,还有拿着个棍棒意欲表演喷火的,就连船夫,也能抛上几个球。
“竟然是个杂耍班子。”沈轻竹趴在栏杆上看。
杂耍班子倒不新奇,新奇的是在船上表演的。周围游船上的客人们都来了兴致,驱使着船夫叫船靠得更近一些。
船上的杂耍班子也更卖力地表演,盘子转的飞起,喷出来的烈火掀起汹涌的热浪。
“了不得了,那是摄政王的大船。”
“今日可得机遇了,能耍给王公贵族看。”
“一定耍好了,说不定多给几个赏钱,顶我们吃半年的!”
“老舅,你再往那边划一划,二哥,锣敲得再响些!”
杂耍班子窃窃私语,声势浩大地卖弄起来。
而摄政王的满腹清愁还无处消解,就快被喜庆热闹的锣声冲撞得找不出来了。
他说完那些话,不忍心去看夏惊瑭的脸色,便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位置,假意观看外面的杂耍。
忽而画舫剧烈地摇晃,秦庚没有防备,被一股大力冲得身体往前倾,几乎要滑下高位。
就在这时,有双手按住了他的腿,止住了他的动作。
秦庚猝然抬头,夏惊瑭还在琢磨那一通话,手上却帮扶了他一把。
“怎么回事?”沈轻松搀扶住沈轻竹,问底下的船夫。
“那群演杂耍的靠得太近了,差点撞上!”船夫急道。
沈轻竹还想看,被沈轻松拽了回来,他离得远了点,匆匆扫了一眼,果真,那船几乎划到画舫底下了。
“慢着点,别晃了。”沈轻松嘱咐道。
秦庚稳住身子坐回去,膝盖处却还被夏惊瑭扒拉着。
他尝试着想收回来,刚有所动作,就被按了下去。
夏姑娘放弃了思考,往前趴了趴,身体跟着低了一点,圆润的脑袋都快露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秦庚以为她还有什么挽留的话想要说,正迟疑要不要听,若是挽留的话,他大概会很为难。
夏姑娘却已经肃穆地开了口:“我听不明白你说的话。”
她语气诚挚,还带着点百思不得其解的郁闷。像是跟不上父子思路的笨学生,揪着听不懂的点气馁。
秦庚蓦地笑了,很是无奈地揉了下额角,又在她手背上点了两下,示意她松开,道:“听不懂就听不懂吧。”
“那你不心悦我吗?”夏姑娘莽撞的问。
船还在颠簸,一晃一晃的,扶着什么东西才能稳住。
果真很笨。
摄政王眉眼上漾着无可奈何的意味,只能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