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只是心好像揪着一块,碰了难受,不碰也难受。难受到喘息都有些困难。
而这心理上的病痛,竟然还会慢慢扩散。
一直到那日,沈轻松上门,问他那画舫一直停在贺宵楼,乘都没乘过不觉得亏本。
又开玩笑说,你若是不想要了,低价卖给我如何。正好叫我妹妹和夏小姐玩个痛快,我听她们商量着要去游湖呢。
夏小姐。
再寻常不过的称呼,却如同从天而降的一股凉风,驱散了一直困扰他的愁闷。
“游湖?”他接上了沈轻松的话茬。
……
秦庚正坐在榻上,望着窗外。
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便抬头。
只是来者却是夏惊瑭,叫他一时怔在了那里。
他最隐秘的心思,是在游湖之时远看一眼她脸上有无病色,好解了那痴缠他太久的烦闷,接着做他逍遥自在的摄政王。
但他没料到,夏惊瑭会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实在太过惊愕。
以至于摄政王无法知道有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脸色,匆促地端起茶杯用饮茶来遮掩。
偏偏夏惊瑭还直直地看他,好似又在探究他的心意。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摄政王偏过头去,搞不懂为什么脸颊又在隐隐发热。
然而,事实上,夏惊瑭什么也没想,发现秦庚看她,便与他大眼瞪小眼。
许是摄政王瞪不过她,很快就扭过了头去。
没有感情的杀手暗暗骄傲,没人能赢得了她。
沈轻竹终于拖沓着步子走进来,弯腰给摄政王行礼:“见过摄政王。”
夏惊瑭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呆了一瞬,方寸大乱的跟着沈轻竹一起屈膝。
不知为何,她这番好笑的小动作,反而让摄政王找回了从前的冷静,放松下来。
他放下茶杯,哼了一声,不知是在耻笑谁,才道:“起来吧。”
沈轻竹误以为这声“哼”是冲她,在底下偷偷咬牙。
沈轻松和摄政王解释着两人过来的来龙去脉。
秦庚听着,却没听进耳朵里去,注意力全然在眼尾,瞥的是夏惊瑭的脸色。
面色正常,唇色粉润,精神不错,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在春桥园里拽着他的力气倒是大得很,怎么会三天两头的生病……
是不是吏部尚书不舍得花银子用好药材,养这么大还没养好先天的不足,这么老的老头子了,连自己闺女都养不好,做什么吃的……
摄政王思绪纷飞,直到沈轻松试探说:“那就叫人去解画舫了?”才猛地回过神来。
“嗯。”他不动声色点头。
待到贺宵楼里的船夫们修整好,一行人便依次上了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