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渊眉眼疏淡,语声清冷:“阿弥陀佛,贫僧替世子先谢过姑娘。”
姜玉瑶不知,其实明渊就是鹤砚清。
她救不回鹤砚清,这世间便也没有明渊了,那世代血仇便再也没有人去报了。
可鹤砚清与分身分离太久,若持续以往,分身也会产生自己的思绪,渐渐无法管控。
姜玉瑶正想说什么,床上躺着的人突然有了反应,她连忙走回床边,鹤砚清一口血正好喷在她白皙玉容上。
正当众人以为她要呼声而出时,姜玉瑶平静看向一旁的府医。
她的镇定俨然是一位行医已久的老手模样,顾不上将面容上的血渍拭去:
“世子衣衫尽数除去,开始施针。”
明渊给出一方浸湿过的绣帕给她:“姜姑娘,世子到底还有救吗?”
姜玉瑶没空接着,认真道:“我尽人事,且看世子天命了。”
她又何尝不想鹤砚清能好,毕竟救活了世子,姜家人在南境的日子就会好过一点。
她亦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菩萨,只是与魏王府的一场价值互换罢了。
府医低声禀报:
“这位姑娘针法非常奇特,我行医三十年从未见过,但对世子病症确有效用。王妃不妨再看看,反正她人现在是咱们府上,有小动作做掉便是。”
林雪君点首,守在屋内寸步不离盯着姜玉瑶。
屋外已有天光,室内明亮起来,昨夜光线昏暗,她不曾仔细打量姜玉瑶。
她越看越奇怪。
姜玉瑶明明生得这般貌美,就是人看着冷清漠然了些,怎就是姚桓之嘴里说的相貌丑陋?
她肤若脂玉,细眉清澈贵雅,乌眸盈盈有光,这叫死气沉沉?
身处如此环境之下,还能沉住气不哭不闹,紧抓为家人争取希望的绳索,说明心有城府,机敏善变。
遭受不公待遇,气质从容,说明是个有骨气与气度之人,这是姚桓之说的软弱无能?
姜玉瑶出身上流世家,但一般世家贵族可培养不出这样的女子,
大多都是莺莺婉约的宅院姑娘,而姜玉瑶一看就是能坐高位的掌权之人,可惜了。
林雪君叹了口气,唉,配姚桓之那个纨绔无德之辈简直亏大发了,配我儿砚清倒还行。
她这想法来得甚是奇怪,连忙给打消了去,这姜玉瑶是姚桓之的嫡妻,嫁过人,自己在想什么呢?
一夜救治,姜玉瑶见鹤砚清死灰般的面色终于有了点点血气,她适才松下一口气。
她的医术是小师叔教的,从前顾着玩闹,在姚府寂寥的三年里,倒是将这快要失传的云中岛玄心针法学了个透。
鹤砚清的病,耗损在经脉之上,要想救他,还得回姚府取自己特制的玄心针,这普通的银针根本起不了多大效用。
她想着想着眼睛实在睁不开了,姜玉瑶便趴在鹤砚清的床沿边睡着了。
鹤砚清沉睡已久,晨曦时分,他眼珠开始左右转动,缓缓睁开了眼,俊容有些憔悴。
他看见自己卧榻边趴着一女子,林雪君见到这场景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都快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