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啊,今天的宴会是你回来后第一次受邀,赵姑娘权贵家世,来往的都是名门贵女们,不过你不要觉得比她们低,有祖母给你撑腰,祖母年纪大了,但在京中还是有些许美名的。”方老夫人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的林绥之,左瞧瞧右看看觉得少了些什么,从自己的匣子里取出一支金光灿灿的白鹤发簪。
把它插在林绥之的发髻上,老夫人双眸带笑:“小五真漂亮。”
林绥之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担忧的问:“祖母,我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毕竟三姐姐和我同行,我怕……”
老夫人按住林绥之的手,正色道:“小五,你不必怕她。诗雯在学堂的文章我瞧了,没你写得好,你与她并不差——无论从什么方面。”
林绥之开心的环住老夫人的腰身,小脑瓜从怀抱里抬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老夫人喜爱的不得了:“你这小丫头,快去吧,别误了时辰,你提前上马车,别叫诗雯等你,她性子被惯坏了,能与她少起争执就不起,是亲姊妹。”
林绥之点点头,正要走,郑妈妈就拿着玉制画筒来了。
老夫人接过交到林绥之手上,语重心长地说:“小五,你聪慧,祖母就不和你绕弯子了。赵家显贵,既然是她们办的赏画宴我们也不能拿寻常的好画去糊弄人家。这是祖母收藏的一幅《竹林溪水》,是前朝名家王桂所画,拿去给你撑撑场面。”
林绥之诧异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和善的面孔笑吟吟的,眼中的慈爱溢于言表,林绥之小心翼翼都接过画:“三姐姐有吗?”
老夫人替她整理好衣襟:“她母亲会为她准备的。”
话一出口老夫人突觉不对,林绥之却是再次抱紧了老夫人:“祖母……”
老夫人拍拍她的背脊:“好了好了,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林绥之抱着画筒,一步三回头的看老夫人,老夫人佯装微怒,林绥之才安心离开。
郑妈妈扶着老夫人在池塘边坐下,开春了,池水里的锦鲤更好动了些,秋香拿来鱼料,老夫人撒了一些觉得没意思,看向门口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这丫头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的,会不会受欺负啊。”
郑妈妈让老夫人放宽心:“老夫人你放心,银竹是个稳重的,再说了春花也跟去了,五姑娘不会有事的。”
春花是郑妈妈的女儿,老夫人是看着春花长大的,自然是放心的。
老夫人稍稍放心了些,又捏了些鱼料放进池子。
不一会儿老夫人就坐不住了,连喝了两杯温茶:“派个我们院的家丁去门口守着,一旦小五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这会儿林绥之已经坐上了马车,林诗雯很快到了,上车之后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车至街市,林诗雯才慢慢开口:“头上的金簪是祖母给的吧?还有你的画。”
林绥之并不像以前一样卑微,平视道:“幸得祖母疼爱。”
林诗雯果然冷哼一声,满不在乎的说:“俗不可耐!”
“三姐姐若是不食人间烟火,可以把这些俗物都给妹妹的。”林绥之微笑道。
林诗雯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我你了半天,一甩袖子撇过脸不看林绥之。
林绥之得了个清静,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三姑娘,五姑娘,尚书府到了。”
林诗雯先下了马车,立刻和其他赴宴的小女子们聊成一片。
“哎诗雯,那是你家的马车吧,那是谁啊好漂亮。”
“是啊诗雯,你在哪里结识的,要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林诗雯回过头,银竹正让林绥之搭着她的手臂从车上下来。
林绥之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裙,春日风大,系了同色的薄披风,头发挽成蝶髻,有青色的珠花点缀,更吸睛的是她那支白鹤金簪。她面容白皙,唇不点而红,明眸皓齿,丝毫没有被金簪的气势压住,反而是借力使力,让她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更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的是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眼神交流的电光火石间能瞬间被她捕获,仿佛整个场地都不符她的身份。
林诗雯拉过好友的袖子往尚书府里走:“别管她了,我们去找赵姑娘。”
“诗雯你做什么,我还想去打声招呼呢,这样漂亮看起来还很小,长大了肯定是红颜祸水,很有可能嫁入名门呢。”
林诗雯的好友被她带走了,其他的人不做太多的思考就拥上来了。
“好可爱的小妹妹,你多大了?哪家的姑娘?”
“姐姐是通政司参议李大人的女儿,你就叫我李姐姐吧。”
虽然林府开了两次宴了,但是人多眼杂,林绥之又常在角落,不一定能瞧见她,况且还有许多人是没有赴约的。
林绥之甜甜一笑:“我叫绥之,福禄绥之的绥之,五品步军副尉林建同次女。”
正在几人闲聊要进府之际,一个布衣小厮出现在门口,大声冲她们嚷嚷着:“姑娘们请留步!”
通政司参议李大人的女儿李萍儿应声道:“何事?”
小厮快走两步,被府门卫拦住,小厮朝李萍儿献出画筒:“这是贵府前些日子定的水墨宝图,特地来送,烦请姑娘帮忙送到赵姑娘手中,别误了贵府的赏画宴。”
李萍儿一头雾水,几个姑娘面面相觑,几番犹豫,李萍儿还是收下了,让身边婢子给了碎银和她们一起进府。
林绥之和银竹不动声色的相视一眼,刚刚的布衣小厮应该就是溪山斋找来送画的人。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被引进了花园,林绥之第一次进尚书府,和林府很大不同,尚书府布局很讲究,亭台水榭,假山花园,回廊宅院都按照风水,林绥之只看过些风水的书并不太懂,稍微能看出来些,都是聚气生财的格局。
林诗雯看到林绥之和几个人前后一块进来,嘴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她的好友戳了戳她的脸颊:“诗雯你怎么了?”
林诗雯把手中画笔随意一扔在桌面:“我讨厌她。”
好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解的问:“你明明说她是你妹妹,你为什么讨厌她?就因为她是姨娘生的?”
林诗雯哎呀了一声:“你不懂,反正你不要与她来往便是。”
好友点点头,和旁人说起今日带的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