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萧山应话,曲瑶眼皮子底下支过来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蓝色星纹手帕。
沈纪庭低沉出声,“用这个。”
曲瑶心头微动,刚想说声“谢谢”。
就听到沈纪庭嗤笑开口,“没想到你认识的仇家还不少,你母亲婚礼上那次,还有这次。”
他停顿了一下,“你就这么爱惹麻烦?”
曲瑶正在用手帕擦脸的动作一顿,她大概推敲出沈纪庭很怕麻烦。
不是怕,应该是烦。
可她并没有故意惹麻烦,却莫名其妙地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被人打,被人扔鸡蛋
曲瑶因为小莞的事这两天彻夜未眠,来到画室又遭遇围堵漫骂。
汹涌的委屈和郁闷几乎快将她佯装出来的冷静掀翻。
曲瑶清冷着声道:“我不从惹麻烦,都是麻烦来找我。”
沈纪庭没有接话,撤回视线吩咐萧山开车。
又在中途神情淡淡地侧目看了一旁耷垂着细窄肩膀缩在后座上的曲瑶。
她没有归还他的手帕,擦掉那些蛋液之后,她将手帕翻了面在偷偷的隐忍地擦拭着眼角的湿润。
她自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她泛红的眼眶,将视线都落在车窗外,可轻轻抖动的肩头还是将她一时的脆弱无助展露无遗。
沈纪庭的胸口涌出几缕难以消解的烦躁,甚至都掩过了连轴工作十几天的惯性头疼。
他冷着声问,“有什么好哭的?”
曲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硬憋出一句话,“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纪庭微皱了下眉头,他的目光更加赤裸地注视过去,注意到了曲瑶的脸上被鸡蛋壳划过一条留下了一条小小红痕。
在她姣好白乳质地的皮肤上沁出几小颗扎眼的血珠。
沈纪庭的眼底蓄出一道深邃的阴影,他觉得这样的伤口不应该出现在曲瑶的脸上。
凭他对她的了解,顶着这张清澈干净的犊羊脸在五年前爬上自己床的女人,应该十分有心机和手段,怎么会让自己受伤呢?
怎么会看起来是里外如一的无害?
沈纪庭欺身凑过去伸出手,大拇指的指腹摁在了曲瑶的脸颊上,将那几颗血珠抹去,缓声道:“你脸破了。”
曲瑶后知后觉,只觉得沈纪庭指腹摁下的那片皮肤都滚烫,都带着他的温度,她拿出手机开前置当镜子察看自己脸上的伤口。
却听到坐在一旁的男人出声,“我第一次做项目的时候,识人不明,被合伙人背叛设计导致工程烂尾,几个亿的项目付之流水,我也被人扔过鸡蛋,烂菜叶,砸过车,甚至威胁过”
曲瑶呆愣住,男人自揭伤疤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
可哪怕是讲述别人的事情,也不是沈纪庭的作派。
他可不是高岭之花,高岭之花还能被拉下神龛闻一闻,嗅一嗅,沈纪庭是不会给人这样的机会的。
他是平常人触摸不到镜中月,水中花,是天生就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
曲瑶咽了咽口水,“你是用自己的经历在安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