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王府昏黑的暗道中,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那双与自己缠绵悱恻,令自己弥足深陷的眸子……
宋珈安摇摇头,不可能!沈叙是沈叙,姜楚是姜楚,当初端尧下了血本要将姜楚拖下水,天气地利人和都不占,姜楚怎么会活着?
再说。如果他活着,为何不来寻自己?难不成他口口声声的情爱,都是骗自己的?
不会,宋珈安在心里笃定,姜楚没必要骗她一个深闺女子,更何况,姜楚在身上花费的心思,以及最后的舍身相救,宋珈安不忍再想。
姜楚为救自己而死,而自己却在此处揣测她的真心?
“在想什么?”
宋珈安正沉思着,回过神来之时,沈叙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眼下那颗红痣分外惹眼,宋珈安被吓得后退几步,扶住桌子才堪堪站稳。
宋珈安被吓了一跳,见沈叙还是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站稳后直接抬手推了沈叙一把?
“太子殿下吓到我了。”
沈叙虽长得女气些,可也是常年奔走于战场的冷面煞神,宋珈安久居深闺,又身子骨弱,哪里推得动,宋珈安赌气推了几把后,瘪了瘪嘴,转身不再理会沈叙。
沈叙勾着唇,见面前炸毛的小姑娘,倒是少了几分在沈叙面前的端庄守礼,多了几分在姜楚面前的活泼肆意。
“宋大小姐为何与孤置气?”
“臣女怎么敢与太子殿下置气?”
宋珈安垂着头,也确实觉得沈叙受自己这无名气受得冤,可谁怪他长了一双如此相像的眼睛。
宋珈安斗胆去看沈叙,只看见了他那双含笑的眸子。
沈叙将手中的玉佩在宋珈安眼前晃了晃,玉佩与玉坠发出清脆的响声,宋珈安应声抬头,巴掌大的白玉泛着柔光,宋珈安心头一窒,满脑子只有四个字。
绝非凡品!
这东西绝非凡品!
沈叙见小姑娘喜欢,一刻也不好耽搁,忙不迭送到宋珈安手里。
宋珈安身为姜水宋氏的嫡女,自小见过的宝物不尽其数,可如此无瑕的玉!宋珈安清亮的杏眼中透出欢喜来。
沈叙勾了勾唇角,方才还冷冽的眸子顷刻消散,融化成一潭春水。
“这是母后留给我的,我觉得与你相配极了。”
宋珈安手中动作一顿,沈叙素来唤祝皇后姨母,他话中的母后无可厚非,是先皇后。
“太子殿下,既是先皇后之物,臣女不能要。”宋珈安拽住沈叙的衣袖,硬掰开沈叙的手,欲将玉佩塞回沈叙手中。
“为何不能要?”
“这玉佩本就不适合男子佩戴,想必就是母后给孤未来妻子的,宋大小姐既然已与孤有了婚约,为何不能收?”
“可是……赐婚是缓兵之计啊!”
宋珈安仰起头,秀气的眉眼间尽是不解。她的话听得沈叙的头突突疼起来,沈叙咬紧了牙关,恨不得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唇!
“就算是缓兵之计,也需要做足戏啊。”沈叙强压住心中想要将面前之人吞吃入腹的欲望,压低声音循循善诱道。
宋珈安瞪大了眼睛,想从沈叙那张近似为妖的脸上看出破绽,做戏需要下这么大的血本么?
那可是先皇后留下的啊!她见都没见过!
沈叙面容冷淡下来,将玉佩递给宋珈安,那副淡漠的模样仿佛只是赏了宋珈安一个随手的小物件。
“那臣女谢过太子殿下。”
沈叙见面前的小姑娘收起爪子,又成了从前那副克己复礼的样子,沈叙只觉得手中一痒,忍不住揉揉宋珈毛茸茸的发顶。
宋珈安感受到沈叙的手在她头顶游走的时候,白翠精心为自己辫的发鬓已经乱了不少,几簇细小的绒毛还不听话地翘起来。
耳边传来沈叙的嗤笑声,宋珈安顿时拳头硬了不少,她前世怎么就不知,沈叙是这般讨厌的人!
宋珈安抬手拨开了沈叙作乱的手,没好气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孤哄孤的太子妃开心,难道不行?”
是哄她开心,还是拿她寻开心?
宋珈安转过身来,只留给沈叙一个负气的后脑。“太子殿下这也是在做戏?”
沈叙唇角勾了勾,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轻笑:“不是在做戏,只是瞧着宋大小姐,孤想起那只被孤养在平雁城的小鹿,时不时也喜欢瞪着孤。可奈何那双眼睛生得实在是美,深得我心,就一直养着。”
宋珈安瞪大了眼睛,气极反笑。她堂堂姜水宋氏的大小姐!沈叙竟然拿一只鹿与自己相比?
“太子殿下说笑了,兄长院上养了只狼,可野性难驯,被拔光了利齿,若是太子殿下有意,也可去看看。”看看与你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