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立于熟悉的马车头,容颜如玉。一身月白长袍,衣襟和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玉冠束发,腰间配玉。
远远望去,那人的身影如松柏般挺拔俊秀,风姿出众,一双温润的眸子遥遥望着她。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脑海里浮现出此句,依稀觉得男子很眼熟。
霎时间,男子的身影在心中无限放大,傅兰茵有一种感觉,他是与生俱来就该和她并肩之人!
她的心剧烈跳动着,男子眸中的情绪太过复杂,他们之间仿佛早就相识相知。
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
言文从马车中钻出来,看两人遥遥相望,哥哥的眸中,竟然有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她心头一动,跳下马车跑向傅兰茵:“兰姐姐,我哥邀请你们同行,不论你们是归家还是去寻亲,他愿意相护!”
傅兰茵有些迟疑,她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更拿捏不准那名男子的心思。
言文趁着傅兰茵迟疑,拉住她走向马车。男子也走下马车,他的眼神太过复杂,难以言说。
他淡淡开口,语气温和:“在下言卿,初见姑娘,之前言语刻薄,望姑娘见谅。”
一阵风过,吹起他的衣袂,遗世而独立,雪色在他面前,也逊色了。
傅兰茵恍然,她知道她对男子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他与萧豫则,有几分相似。
不是形似,而是神似,气质神韵皆与萧豫则相似。一样的出尘绝世,一样的清冷沉郁,就连男子之前的淡漠疏离,也很像萧豫则。
太像了
傅兰茵不愿再想,对男子的歉疚之言,她也只是淡然回道:“公子何须歉疚,你们对我姐妹二人有搭救之情。萍水相逢不愿有诸多牵扯也是应当,何谈刻薄?”
言卿垂眸,心中苦涩:她果然不记得他了。若是能够,他怎会不愿与她有诸多牵扯?
只是她心在高台,不会为他降落。而她想要的,他这个短命之人,也给不了她。
所以,他便不念了,远离她,远离长安。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却不想她重伤坠崖,被他所救。
方才听到天子性命危在旦夕的传言,让言卿心中逐渐有了希冀:是上苍注定吗?他的一生不会只是遥望长安,他也能走到她身边。
“在下心有愧疚,愿意护送姑娘,是进是退,都愿意。”言卿温润的眸光只落在傅兰茵身上,他的话傅兰茵能明白。
但傅兰茵并不相信言卿。
他知她身份,之前还想撇清干系,现在又突然转变态度,此人心思难以揣测。
言卿知道傅兰茵心中的顾忌,她并不信任他。
他缓步走到傅兰茵身前,二人的距离已经超出礼法的界限。
“在下有一言相求。”言卿俯身靠近她耳畔。
郁萋已经准备出手了,傅兰茵手势制止她。
他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去洛阳吧。”
傅兰茵顿时侧目,撞入男子温润的墨眸中。
言卿眉眼含笑:“在下想求一个救驾之功,请郡主恩允。”
温热的吐息在冷风中化作白雾,只有傅兰茵能听清他的话。
傅兰茵眸色暗沉,心中忖度言卿的话能有几分真?
她平静抬眸望向言卿,欲开口拒绝。身前的言卿却突然身子一斜,虚弱地倒地。
“兄长!”言文惊呼一声,上前扶住言卿。
傅兰茵对着这一幕,神色不明,她眼神示意郁萋上前查探。
郁萋上前探向言卿的脉搏,他气息微弱,面无血色,似白璧无瑕,却易碎。
言文从在怀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一瓶子药,倒出两粒来喂入言卿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