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一条白茫茫的大道上,两名护卫将昏迷的卫鸣堇架上马车。
“接下来我们要送少主返回沧州吗?”一名护卫朝徐校尉发问。
徐校尉只摇首叹气:“不,我们给少主下的蒙汗药只能维持八九个时辰,少主醒后定然大怒,到时候我们带他回沧州只会更难。”
他们给卫鸣堇下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卫鸣堇誓要找到乐陵郡主的尸体,整整一夜未眠。
可是护卫们根本无心去找,在他们看来,一个郡主,并没有这个价值。
而且懔先生早传信来,一日一夜后必须送少主回到沧州。主公若在长安出事,少主就必须回到沧州主持大局,耽误不得!
所以今日清晨,徐校尉在热汤中下了蒙汗药迷晕卫鸣堇。但他也不准备就此送卫鸣堇回沧州,而是要将他送去另一个地方。
找到如今,唯一可以劝住卫鸣堇的人。
“速速前往弘农郡!”徐校尉亲自驾马车,带领一众人马急急前行。从此地赶路去弘农郡还需半日的行程,他们必须赶在卫鸣堇醒前到达!
马车行路颠簸,卫鸣堇倒在车内,剑眉拧紧,他陷入了最深的梦魇。
小小的庙宇内,外面雷雨声摧折人心,暴怒悲恸的少年疯狂砸掉他亲手点燃的供灯。
“娘——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她!”少年发泄般嘶吼,又似是悲鸣。
戴着面具的少女从雨幕中闯进来,见到少年独自一人置身黑暗,诸佛在上,静静注视着他的罪业,慈悲怜悯着他。
“够了卫鸣堇!你就不怕神佛问罪你吗!”少女的警示,却唤醒了少年心中嗜血的猛兽。
“那就让他们来啊!”少年满目猩红,身上的戾气暴涌出。
“神佛问我罪业,我也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救我娘!我娘一生行善,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她!”
少年猛冲上前,攥住少女的肩膀,那双黑眸中翻腾的仇恨与怨愤随时会将他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遍一遍地质问她,似乎她能给他答案。
一道惊雷劈下,“轰隆!”
傅兰茵随之惊醒!她被记忆中那双猩红的眼震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间薄汗溢出。
他疯了,卫鸣堇疯了
“郡主,您没事吧?”
郁萋压低声音,她见傅兰茵从梦中惊醒,立刻靠过去关切道。
傅兰茵已经从梦中回过神,她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低哑着声音:“我没事了,萋萋,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时辰。”郁萋为傅兰茵掀开车帘,傅兰茵顺着朝外边望去,这是一条人流往来的街市,她们已经到了槐县。
马车最终停在一间医馆前,傅兰茵和郁萋下了马车,言文也紧跟着下了马车,领着她们进入医馆。
“胡闹!”
医馆大夫朝着三人厉声呵斥:“这么严重的伤拖到现在才来就医,你这条胳膊是不想要了吗!”
傅兰茵捂住肩膀,她的半边肩膀连着胳膊手臂都已经僵麻了,她也只当是痛到麻木。
郁萋沉着脸紧盯住大夫,又遭到大夫的斥责:“还有你这个冷面丫头,身上多处骨折,你强撑着不说想干嘛!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啊!”
大夫骂完又瞧了一眼言文,三人都齐齐低头不语。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大夫骂骂咧咧地去抓药配药,先给傅兰茵用火钩子和细线缝合了伤口,再为郁萋接骨。等两人都喝下汤药后,大夫才愤愤地将配好的药塞给言文。
“一日三服,还有外敷的,拿去拿去!还有,一个月内不准舞刀弄剑!”大夫就差要把他们三人轰出医馆了,也不管他们,风风火火跑进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