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诚被乐得哈哈大笑:“我不是宋公明,你也不是宿太尉。”
“既不杀,也不降,那余首领此来何意?”
余诚道:“只是慕名来见,先生莫要多想。”
堵胤锡半点也不信,不过余诚不说,他也不再追问,只是笑道:“刚才说起宋公明,若你是梁山之主,会如何自处?”
余诚道:“当然是反了,上斩昏君无道,下护黎庶安康,外抗鞑虏犯境,如此方为人间第一快乐事!”
堵胤锡愕然,随后指着余诚笑骂:“你可当真是天生的反骨!”
“那换先生易地而处,当如何做?”
“堵某不是宋公明,只会是张叔夜!”
“张叔夜可不曾失了他的海州。”
堵胤锡的脸顿时黑了,郁闷的又饮一大口酒。
宋江起义,被海州知州张叔夜扑灭。堵胤锡身为长沙知府,现在自己的辖境全被张献忠占了。
好扎心!
“可惜我当时入京面圣未归,若使我在长沙,岂会让献贼得手?”
“你也不亏,算是见了崇祯最后一面。”
堵胤锡勃然大怒:“放肆,你胆敢直呼帝号!”
余诚一点都不在乎,道:“有何不敢,现在是皇帝,再有几天就该叫先帝了。”
“你还不知道吧?李自成北线军团进展顺利,大同总兵姜镶开城投降,代藩全家都被诛杀。宣府总兵王承胤也已向李自成递表献降,宣化一炮未发,便已落入李自成之手。”
“而李自成南线军团也不甘落后,接连拿下长治、彰德府、广平府,兵锋直指保定府。奉旨代帝亲征的大学士李建泰带着几百残军躲进保定府瑟瑟发抖,我看他投降也就在这段时间了。”
堵胤锡颓然无语,余诚报出的这一个个地名,落在他的耳朵里,足够在他心中勾勒出李闯的行军路线了。
这两路都不乏名城重镇,只要用心抵抗,足以拖住李闯大军的脚步。然而事实是李闯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所谓的东征已经变成了一场盛大的游行。
沿途文官武将,迫不及待的投入这个新生政权的怀抱,唯恐迟一步就捞少了好处。
局势已经崩塌,有谁能只手挽天倾?
没有人,真要有这种本事,又怎会让局面走到今天这步?
堵胤锡抱着最后一丝期盼:“若陛下离京南巡,局势或还有挽回的机会。”
“南巡?”余诚嘴角含笑:“且不说南下道路已经被阻断,就算让他找到一条路,南方的那些人会愿意吗?”
“反正长沙如今还被张献忠占据,堵先生不妨在此多盘桓些时日。荆州这边消息还是相当灵通的,北方战报很快就能传过来。依我看,京城失守也就在旬月之间了。”
“怎么?你是要软禁我吗?”
“也算不上软禁,堵先生想走,随时可以走,我军不做阻拦。”
余诚起身,不忘拿走堵胤锡的银杯。
“我的消息不白送,先生这盏银杯就当报酬了!”
堵胤锡满心都是北方战报,浑没发现自己从不离身的酒杯已经被余诚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