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没了了!”
前一天打开房门,里边坐着余家军的谍报头子;今天回来打开房门,里边又坐着余家军的匪首。
相同的是自己行李又被动了,那匪首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从不离身的银杯。
“雪山煮酒夜谈兵,先生真是好气魄!”
“余司令天下豪杰,行事怎生和梁上君子一般?”
余诚笑着将酒杯放在桌上,道:“先生这酒杯我甚为喜爱,不知先生可肯割爱?”
“这酒杯并非什么稀罕物什,不过是用在下生平赚到的第一笔银子熔铸而成,所以有些意义罢了。余司令府中奇珍异宝无数,怎会对我这粗陋之物感兴趣?”
“便是一顶草帽,若是英豪头上戴过,那也是难得的宝贝,远比金珠宝玉更稀罕。”
中年男子哈哈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余司令看岔眼了。”
“怎么会?”余诚笑容不改:“堵知府若都不是英豪,这天下能称英豪的又有几人?”
身份暴露,中年男子浑身一紧,就想冲上前效那荆轲之举,却被付应平轻轻松松按住动弹不得。
“小付退下,不可对堵先生无礼!”
付应平依言退下,不过仍然满怀戒备的站在余诚身侧,方便随时出手。
“你识得我?”
余诚倒上一杯新茶推到桌子对面,道:“长沙知府堵胤锡,崇祯十年进士出身,曾在任上率乡兵剿灭山贼,以知兵出名。”
“若不是这盏银杯,我还真认不出先生来!”
听到贼首叫出自己的名字,堵胤锡再不怀疑对方是否语言恐吓。他只是好奇,这盏银杯只有几位至交好友才知晓,贼人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此时堵胤锡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上前坐在余诚对面,拿起茶杯品了一口后便放下,笑道:“茶太寡淡了些,此情此景当佐酒才是!”
“先生说得对,的确该有好酒才对。”
余诚拍拍手,徐望亲自端着一壶酒进来,先为余诚斟满一杯后,又为堵胤锡倒了一杯。
堵胤锡没有动,眼睛只盯在余诚手旁的银杯上。
余诚愣了一下,口中道声“失礼”,然后将银杯推向堵胤锡。
这银杯确实很能盛,徐望的一壶酒几乎全倒进去,才将银杯盛满。
堵胤锡端起就饮,酒液顺着胡须流下,将胸前衣服浸湿一大片。
“好酒,好酒!”堵胤锡放下银杯道:“死前有此美酒送行,不枉此生!”
余诚摇摇头:“堵先生想多了,余某只是闻名已久,特来相见。”
堵胤锡瞪视余诚:“怎么?你莫不是还想招降于我吗?”
余诚诚心诚意的说:“哪里哪里,论招降,你才是专业的!”
能在李自成死后将大顺军余部招降,让这帮造反专业户为日落西山的明朝卖命,甚至南明亡后依然组成夔东十三家继续奋战,直到康熙年间才被满清剿灭,就是堵胤锡招降时打下的基础。
此时远远没到堵胤锡的事业最高峰,他依然还是那个被官场视为狂徒的家伙。
堵胤锡内心狐疑,放下酒杯道:“莫不是你想求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