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着手里滑落的阎王,她没有回头,没有逗留,甚至没有多看阎王绵软无骨的飘零在水中央的那具尸体两眼。
“哒,哒,哒!”
他脚下的轻羽革靴,发出清脆而松快的卵石撞击声。
声音残落,与女人身后泛起薄雾的莲池,融为一体。
空泛,寂寥,背离!
女人边走边将腰间的那柄剑环置手上,“噌”的一把用力拉开,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残笑。
“哼……下一个,就该是你了。”
他将手中的长剑凌空一指。于她面前的空气,被剑刃“呼”的扯开。一个男人俊秀的模样,在空气中渐渐晕开……
直到清晰, 那竟然是——林宾白的脸。
女人看着男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她恨极了!
“忘记过去的痛苦你才能拾起当下”这种狗屁鸡汤文学从来都不适合任何人。
羲和翻看着手中的画册,丹青白描之中,十个俊朗的少年,眉目清冷,是那深邃如冬日的孤霜寒潭。他们乌黑的长发轻轻束起,阳光沐浴中,如晨曦初露,阳光洒落,清冷中透阳光于暖意,宛如谪仙降临凡尘。
“娘,您快来尝尝这碗井水,很是甘甜。”面容如玉,眉宇间似藏尽于星河的少年,端着一碗清澈的井水,向羲和款款走来
羲和接过水,试探地向碗边轻抿一口。只是这小小的一口,羲和的心突然就被这冰凉碗甘甜冰凉的水击中了。全身的潮热和烦闷突然间便凌空散去,所有的不悦也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看着眼前白衣飘飘的少年,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全部,也是她身为母亲最原始的骄傲。
而这样唯美的孩子,她曾拥有十个
可是这个男人,却毁了她的一切。
是他,抹杀了她心中所有的光亮。
而且,更为残忍的却是,即便是没有全部夺去,也只不过给她留下了一盏“残余的光明”。
羲和攥紧拳头,她手中那柄长剑,也在她的极端握力之下,发出阵阵“咯吱”的摩擦声,声音无限的刺耳,四周跟随的下人们,见状也都赶忙退避三舍
她要复仇!要让她此刻窥视下的这个春风拂面笑嫣然的男人,生不如死。
那复仇的火焰渐渐从心头燃起,熊熊燃烧的烈焰将那心底里最后一丝关于“良善”的感知湮灭后,便一路咆哮着吞噬掉了其他所有的情绪。
恐惧也终将不复存在了。在理智短暂的缺席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深渊。
羲和在深渊的边缘徘徊的太久了,这一次她选择直接坠落。
坠落进这无尽的深渊中,坠落进这无尽的黑暗里
没有任何的自责她不再需要自责了!
她需要的只有——复仇!!!
这些痛苦让她变成了一具空壳,而复仇的火焰却又重新赐予她新生的力量。
几日后,牛乐看着林宾白躲在墙角发呆,自觉他应该是有什么心事。于是走过去问:“你这几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是不是哪里”l
不等牛乐说完,林宾白抬眼瞥他,有些嗫嚅德的小声回了句:“你说我是‘帝俊’,你是‘东皇太一’?你不会是有什么精神上的隐疾没有告诉我吧?”
牛乐愣了片刻,“怎么?你还是无法相信我说的话么?”
“你叫我怎么信呢?”林宾白面红耳赤,“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岂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牛乐没听懂,他皱了皱眉。
不过是个上古原神的身份,干嘛把自己弄得跟个大罪人一样呢?自己不会是又踩到了他的哪根神经上了吧?
牛乐想着,还不等自己开口,林宾白接着说:“如果我是帝俊,你可知,我亲手杀死了自己九个儿子?”
听到“孩子”二字,牛乐一屁股滑落下来。是大哥杀死了他那九只金乌之子。
顿时他的心里好似被拍岸的骇浪在一瞬间里吞噬
“哎呀,说这些干嘛。你也别多想啊,至于咱们的身份问题,其实其实,不是我们这一世能说得清的。”牛乐忽然叹口气,嘀咕着。
可林宾白的心里并没有好受一点,在听了他的话后,看起来好似更加的困顿了。
他使劲地搓着头发,凌乱的头发如同秋日的棚屋上干炸的茅草,烦躁在静电的作用下,更加凌乱的互相缠绕在了一起。
林宾白看向一旁的牛乐,牛乐咬了咬牙,眯起眼想搪塞过去,于是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首先我们要找到石涵诺和陈倩,其次要想办法让石涵诺跟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然后去对付那个女人。”
“女人?什么女人?”林宾白猛地转头瞪着牛乐,一脸的无措。
“羲和,你老婆。”牛乐突然开口。
林宾白还是像是想起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事,突然,他的表情一僵,眼神瞬间从迷茫和无措中变成了愧疚和恐惧。
没错,他好像想起来了。
关于他所做的全部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