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双手抱胸站在原地，看着鹿苓拖着虚弱的身体朝她这边走来。
“蒋宝儿，你可知你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我真想让你自己也看一看。”
如意突然拉住鹿苓的胳膊，轻轻使了一下力，就将她推倒在浴桶边上。
随后，如意还是感到不够过瘾，她一把将鹿苓的脑袋扣入浴桶之中，缓缓说道：“你好好用水照一照，你那自作聪明的脸。”
鹿苓冷不防地呛了两口洗澡水，咸咸的味道灌入鼻腔，让她接连咳嗽了起来。
此时的她毫无还手之力，看着水面上映照出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孔，鹿苓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我皆为女子，这些日子你在二公子身上花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
如意用两指扣住了鹿苓的下巴，感觉稍一用力就能将她的骨头拧碎。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二公子，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鹿苓这才看清如意的真面目，那双狠戾的眸子竟与沈修之如出一辙。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他们两人都是善于伪装，扮猪吃虎的人。
鹿苓先前以为如意是个任人拿捏的柔弱小婢女，可是让鹿苓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当她还在想着如何用话本子里的茶言茶语和沈修之谈情说爱的时候，如意已经在暗地里为沈修之的事业扫平道路了。
“你是不是还以为二公子留着你，是因为他舍不得杀你？”
如意凑近鹿苓耳边说道，“笑话！他不过是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
鹿苓如今被毒哑了，说不出话来，否则多多少少会还击几句更恶毒的话来。
如意见鹿苓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得嘲笑道：“你知道当初接亲的小厮是怎么死的吗？”
鹿苓闻言震然抬眸，经由如意提醒，她才想起那个接亲小厮的死状可疑——她先前也不信那小厮会喝醉酒将自己给淹死了，难道他的死也和沈修之有关？
“那小厮是二公子的人，可是他却收了韩氏的好处，将你在半路上放跑了。后来，二公子就命我将他活活淹死了！”
如意的每一个字都扎在鹿苓的心口上。
鹿苓还记得初见沈修之的那天晚上，沈修之曾试探性地问她：他不是已经派小厮将她送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原来那根本不是沈修之的主意，而是沈修之为了从她口中试探出小厮是否背叛了他而说的谎言。
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沈修之屡次三番想要救她，没想到他才是那个最想要杀掉她的人！
如意阴冷冷地说道：“你原本就是二公子用来‘转移邪气’的一枚棋子！”
“还记得你在假山后面偷听我和二公子的对话那天吗？我说的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你听……我和二公子从多年前就开始谋划着复仇的计划，如今韩氏入狱，大仇得报！本来我们不久便要离开沈府……可是因为你的出现，打乱了二公子的所有计划……”
“总之……二公子是我的……而你只是一枚棋子！”
如意的眼眸里透露出一丝警告。
直到如意离开了房间，鹿苓还尚未从她的眼神中晃过神来。
鹿苓将身体合衣泡入浴桶之中，周身被热水裹住，心里却夹杂着无尽的寒意。
酸涩、懊恼、愤恨、失望……从心底蔓延开来，却无法宣泄于口。
她原以为“爱”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以为想让沈修之爱上她，只需一年时间绰绰有余。
可是经由这件事情之后，鹿苓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是蠢笨无脑、胸无谋略，竟被沈修之牵着鼻子走。
鹿苓躺在浴桶之中，心道：沈修之——被恶之花选中的宿主，背负罪孽出生，终身被逆气侵蚀，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好人呢？
是她过于轻敌了。
若将这情场比作战场，那么这一局，鹿苓就惨败给了沈修之。
接下来该怎么做，鹿苓彻底没了主意。
……
由于身体过于虚弱，使得鹿苓迷迷糊糊之间在浴桶中睡着了。
鹿苓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自己的身子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空气中，浑身冰凉。
还有人用温热的指腹，在她的脖颈处涂抹着什么东西，细腻的触感在她的肌肤上来回摩擦，生出了触电般的奇妙感觉。
鹿苓感受到那人的体温炙热，便贪恋他身上的温度，下意识将脸颊贴着那人的手臂取暖。
随着指腹一下下地按压，脖颈间的温度缓缓升高，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