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之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她不是蒋宝儿了?
“夫人不必装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沈修之执手撩起鹿苓脸庞的碎发挂于耳后,露出了她脖颈处深红色的掐痕。
他眸色一闪,复又说道:“我猜夫人并非凡人,便想看看你在临死之际,会有何作为……可惜我下手还是太轻了。”
这还叫“下手太轻了”!沈修之可真好意思说出口,如今鹿苓的脖颈还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沈修之的话却提醒了鹿苓——沈修之并非是真的想要掐死她,而是想要试探她是人非人。
如果她当时使用灵力挣脱了沈修之的束缚,那他必然会对她生疑。
之后,她再想要利用蒋宝儿的身份接近沈修之便困难重重。
她不想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因此在沈修之掐上她脖子的那一刻,鹿苓选择了赌一把。
她赌沈修之对她尚有一份情意,她赌沈修之不会杀她——结果真的被她赌中了。
不过,这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这让鹿苓遭受了一些身体上的苦楚。
鹿苓此时身心疲惫,不想与沈修之周旋,只想休养生息之后再做打算。
于是,她朝着沈修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道: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沈修之看着鹿苓,沉默不语。
鹿苓见他不走,便拧起了眉头,她自顾自地躺下,不再去看他。
只见鹿苓背对着沈修之侧躺在床榻上,轻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隐隐看出她蜷缩起来的身形轮廓。
良久,沈修之轻启薄唇,说道:“过会儿,我让如意进来给你清洗一下身子。”
鹿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假装没有听到。
沈修之随即从袖中掏出一罐药膏,放在鹿苓枕边,说道:“这是止痛膏,你沐浴之后涂在脖子上,能稍微减轻点疼痛。”
鹿苓隐忍着心中的愤懑,心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不知沈修之有没有在药膏里放什么毒药,她才不敢使用他给的东西。
抑郁和沉闷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房间,四周的空气也好像凝固了一般,在两人之间建起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令人感到窒息。
沈修之在床榻边上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鹿苓才堪堪翻了一个身,将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
浓郁的药味从枕边的药罐子里渗透出来,吸入了鹿苓的鼻子里。
她随手将药罐子往地上一扔,似乎在发泄着低落的情绪。
入秋后的天气阴晴不定,刚刚的天空还秋阳灿烂,下一秒就突然变了天。
滚滚惊雷之后,大雨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窗栏上,吵得人心烦不已。
片刻后,如意不打一声招呼就步入房中,她将里屋的浴桶中倒入了热水和浴盐。
如意以命令式地口吻朝着鹿苓说道:“蒋宝儿,别装死了——自己过来沐浴。”
鹿苓闻言缓缓从床上坐起,蓦地对上了一双得意而又高傲的眸子。
鹿苓骤然一愣,只见如意身上穿着当初她借给鹿苓的那套翡翠烟罗绮裙,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女主人的姿态。
相反鹿苓此时的处境,就像是一只被主人圈禁起来又舍不得丢掉的野狗。
鹿苓自嘲了一声,缓缓朝着浴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