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祠堂里静悄悄的。
沈元已命人将祠堂的门窗都从外反锁上。
鹿苓恹恹地盘腿坐在祠堂里的蒲团上,忆起方才沈修之冷漠的话语,失落感和愤怒占满了她整颗心。
一道黑影沿着窗户的缝隙悄悄爬进了祠堂,与柱子后面的阴影融为一体。
随后,一阵怪风袭来,吹动门帘发出沙沙之声。
鹿苓惊觉起身,只见祭台上的红烛熄灭了两支。
祠堂里越发黑暗,鹿苓环顾四周,只道:“谁在搞鬼,速速现身。”
蓦地,又刮来一阵阴风,将房梁上的四盏烛灯依次熄灭。
鹿苓惊叫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哈哈哈哈!”躲在柱子后面的蚊子精大笑出声,说道:“没想到你也会害怕鬼怪啊!”
鹿苓听到蚊子精的嘲笑声,骤然张开双眼,愠怒道:“有事说事,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蚊子精轻飘飘地飞了过来,说道:“人心可比鬼怪可怕多了,你上次不是拜托我帮你去打听沈府里到底有什么鬼吗?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说!”鹿苓双手抱胸,烦躁地吐出一个字。
“我在这沈府里发现了两件怪事。”蚊子精故弄玄虚道:“你想先听哪一个?”
鹿苓不耐烦地坐在了蒲团上,说道:“从头说起!”
“那还得从你附身到蒋宝儿身上说起。”
蚊子精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说道:“你还记得那天在乡道上,放蒋宝儿离开的那个小厮吗?”
鹿苓眯缝着双眼回想道:“当然记得,我到沈府的那天晚上,沈元还让他来辨认我的样貌。”
“他死了。”
“什么!”鹿苓闻言大吃一惊,追问道:“怎么死的?”
“听沈府前院的长工说,他的尸体是在后花园的池子里捞出来的。沈府上下对外说是那小厮半夜喝醉了酒,失足掉进了池子里淹死了。”
蚊子精触角轻轻一动,挤眉弄眼地说道。
“这件事可还有什么隐情?”鹿苓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蚊子精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我猜是那小厮沾染了沈家二公子的邪煞之气,被克死了。”
“开什么玩笑?你也信‘命中带煞’这种鬼话?”
“不得不信啊!外面的人都这么说!”蚊子精连连叹气道:“除非有人在故意搞鬼,想要把小厮的死诬陷在沈修之头上。”
鹿苓盘腿坐了起来,将身子一倾靠在了祭桌之上,继续问道:“那另外一件怪事呢?”
“这件怪事,怪就怪在闻所未闻。”
蚊子精小声说道:“我偷听到那个江湖术士对沈元说,有一种阵法可以将沈修之身上的邪煞之气,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什么阵法?”
“听说是要找一位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女子,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沈修之进行阴阳调和,以置换邪煞之气。”蚊子精沉声道。
鹿苓眼皮微抬,突然联想到那日在假山后面,偷听到如意和沈修之的对话。
不禁不假思索地猜测道:“这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女子,难道指的就是蒋宝儿?”
“你都知道了!?”蚊子精不可思议地看着鹿苓。
鹿苓闻言,心里大致已经有了眉目,想来蒋宝儿嫁来沈府就是个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