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婉说这一大通,其实她并不是想要改变苏牧的做法。
这些道理,她一介女流都能明白,苏牧能不明白吗?
苏小婉怀疑有内卫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因为上次苏小婉去大理寺狱探望苏牧的时候,谈话的内容天后就一清二楚。
虽然她不知道偷听的人躲在哪,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偷听的。
但苏小婉知道肯定有人偷听。
她的这些话,一半是说给天后听的,另一半才是说给苏牧听。
说给苏牧听的这一半,其实也是她内心的想法。
李家子孙,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替他做什么。
天后再强,也有老去的时候,太子只需要等天后死去,顺利继承皇位就够了。
这江山自然就会回到李家手里,何须别人代劳。
费力不讨好,还有生命危险。
这些都是非常浅显的道理,苏牧自然明白。
但苏小婉也清楚,苏牧很固执,很少听人劝。
特别是他从小就以关羽为榜样,把忠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这种有违他人生信条的事,他根本就不会做。
越王虽然死了,但越王交待的事他一定会去完成,不会在乎性命。
现在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边是对越王的承诺,一边是对家人的责任。
怎么选?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为人在世,总要有取有舍。
牢房里一片寂静,静的让人压抑。
其实苏小婉也很矛盾,她一方面不想给苏牧施加压力,但又想要救他。
她也不想让苏牧出卖别人,受人唾骂。
但事情紧急,她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苏小婉是把活着放在第一位的。
让全家这三十七口都活着。
苏牧还是失算了,他以为只要手握名单,天后就不敢把他怎么样。
他错了,错的离谱。
如果天后始终拿不到名单,那这份名单就没有意义。
你不给,那她就不要了。
毁了你,还能震慑名单上的人。
生死面前,人都是善变的,谁能保证自己能始终坚持初心?
从越王死后到现在都一年多了,朝廷内外反对天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文武百官支持天后的却越来越多了。
名单有什么用?
“你让萧禹来吧,我有话跟他说。”
苏牧终于开口说话,打破了牢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你想清楚了?”
苏牧点了点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太煎熬了。”
苏小婉还是挺意外的,她都没想到能让苏牧回心转意。
看来苦难的生活改变了他,让他的性格不再那么的倔犟。
“好,你记住,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
苏小婉的心情没那么沉重了,虽然她想到如果苏牧招供,可能会有很多无辜的被杀。
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苏小婉拉动了门环,萧禹就站在门口。
“苏牧要见你。”
萧禹转身朝门外喊:“送苏姑娘回太平观。”
石门缓缓关上,苏小婉回头想再看一眼苏牧。、
却看到苏牧闭上了眼,微抬着头,好像在凝神遐想。
苏小婉回到太平观,公主正在等她。
“如何?”
“苏牧答应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