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自家儿子提起许瑞玉,戴慧明露出不屑的神色,嫌恶地道:“不就是下边杂姓村那个许家哥儿。
他爹亲当年不知和谁人野合,生下了这不清不白的野哥儿,哪里还有正经人家敢要他?
他今年已过了十六,若是再不嫁人,人头税便得再翻上一番,他们家那么穷,哪里还有余钱来给他交税?
我不过是递了个意思过去,他没多久就同意了,果真和他爹一样不检点,连个傻子都不挑。”
盛子瑜若有所思,难怪他在村里没见过对方,原来是杂姓村许家的那个哥儿。
许家的事,他自然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那家的小哥儿居然生得如此标致,早知道……
不得不说,戴慧明对自家儿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是起了猎艳的心思,连忙提醒道:
“那许瑞玉就一副长相还可以,我听说那杂姓村不少流氓地痞都跟他有过什么,脏得很,你是要当大官的人,可别被他给迷惑了。”
“爹亲放心,我晓得的。”盛子瑜微微一笑,浑不在意地道,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在意,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名声不好才好呢,名声不好,就算自己欺辱了那小哥儿,等自己耍腻了想要脱身,也不怕他闹腾起来,就算真闹大了,届时只需说是这哥儿勾引自己即可,总归也不是什么正经哥儿。
再者,就算他嫁给了自家堂哥又怎么样,也没什么关系,左右盛子瑜也没打算娶他,不如说,把自己那傻子哥哥的夫郎弄到手这种事,光是想想都觉得更刺激了。
盛子瑜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唇,想到今日看到的美妙身段,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第二天,许瑞玉早早地便从杜阿父家借了镰刀去田里收割稻谷。
看着黄灿灿的稻穗被自己一茬儿一茬儿地割下,许瑞玉又骄傲又满足,心里充满了成就感,打算等会儿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盛济远看他们家的稻谷。
然而,就在许瑞玉兀自高兴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打断了他:“彼采谷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许瑞玉听出了盛子瑜的声音,好好的心情都蒙上了层阴影,停下手里的活计,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对方。
盛子瑜见对方看向自己,心里微微一荡,还以为是自己的文采吸引到了对方的注意,暗暗自得,面上却越发摆出一副君子端方的姿态,自以为风度翩翩地道:
“嫂夫郎有礼,我素有早起读书的习惯,今晨起床,见天色正好,便出来走走。
见嫂夫郎也在,便情不自禁行至此处,一时兴起,忍不住诵诗一首,还望嫂夫郎见谅。”
许瑞玉闻言摇了摇头,转身蹲下来继续割稻子,这路又不是他开的,虽是不待见盛子瑜,可也不能阻止人家吟诗不是。
盛子瑜却把许瑞玉的态度当成默认了自己的靠近,心里更是得意。
他就知道,这种农村的乡下哥儿,最是倾慕他这种读书人,自己只需稍稍露上一手才华,便能把人迷得晕头转向了。
这么想着,盛子瑜也稍稍拉近了与许瑞玉的距离,故作心疼地道:“嫂夫郎一大早便如此辛苦地来田地里割稻子,实在是辛苦了。”
许瑞玉“吭哧吭哧”割稻子,不理他。
幼时他家中为了给外公治病将田地全都卖了出去,后来便一直都是帮地主家干活儿,干多少都没自己的份儿。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田地,恨不得能收的稻谷越多越好呢,哪里还会觉得辛苦?这人可真是不会说话。
盛子瑜见许瑞玉不说话,只当他害羞,再接再厉地道:
“可惜我那堂哥是个不通人言的傻子,现如今又糟了大病,连基本的劳作能力都没了,嫂夫郎没了依靠,还得了个拖累,实在叫人心疼。”
许瑞玉皱了皱眉,停下手中的动作,紧拧着眉瞪着盛子瑜,这人吟诗就吟诗,扯他家里做什么?
他夫君有多好他自己知道,哪里需要一个外人来心疼?
盛子瑜被许瑞玉瞪得飘飘然起来,当即叹息了一声道:“也是我爹亲未曾考虑周到,若是当日我在家,是绝对不会同意让你一个好好儿的哥儿嫁给我那傻堂哥,平白耽误了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漂亮哥儿手里的镰刀迅速地在自己眼前划出一道残影,又“砰!”得一声砸到了他的脚边。
盛子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立时噤声,惊出了一身冷汗,刚刚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这镰刀要落到他的身上。
许瑞玉像是没看到盛子瑜惊恐的神色,板着脸面无表情地道:“我家中还有事,便不打扰堂弟吟诗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从盛子瑜身边走过了。
“……”被无视的盛子瑜目瞪口呆地看着许瑞玉离去的背影,过了好半晌才铁青着脸气急败坏地道:“真,真真是个粗鄙不堪的哥儿,行事如此粗蛮无礼,真是白长了那么一副好面相!”
话虽如此,可大约是男人的劣根性,对方越是无视他,越是对他冷淡,就越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堂堂一个童生,难道还连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小哥儿都拿不下不成?
许瑞玉可不知道在自己走后,盛子瑜又脑补了一番,只是气冲冲地跑回家里,重重地将箩筐放到地上,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生闷气。
他原还打算今天一口气把两亩田的稻谷都收完才回来,结果这才收了一亩就回来了,这么一想,小少年的气更大了。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盛济远正在烧菜,两天的药喝下,他的身体明显好了不少,便自觉将做饭和打扫的活儿揽下了。
否则,许瑞玉又是收稻谷,又是做饭的,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小小夫郎累垮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