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济远瞧着许瑞玉满满活力的背影,轻声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虽是找了个拔草的借口,不过这房子久没人居住,院子里的草确实都长得老高了,昨日炖鸡汤的生姜也是许瑞玉从杂草里翻到的呢。
盛济远见许瑞玉撅着屁股忙忙碌碌地拔草,自然不可能闲着,也在一旁蹲下,看到能吃的生姜小葱便单独挑出来放着,以他们现在的经济状况,可不能够浪费了。
于是,王思带着一个小糖罐儿来到盛济远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少年齐齐蹲着拔草的和谐场景。
王思笑了笑,轻轻敲了敲门,道:“济远,瑞玉,在拔草呢!”
许瑞玉听到声音回头,见是王叔么,连忙起身迎上去:“对,我们刚刚搬家,院子里太乱了,趁着现在收拾一下,叔么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就是前几日刚买了些红糖,正好多了不少。想着你们刚搬家肯定也没时间顾得上买这个,便拿来一些给你们。”王思直接将糖罐放到他们远离的小木桌上,见许瑞玉又想推拒,连忙瞪着他道:
“你若是不收,以后我也是不敢再拿你们家的东西了。”
“……谢谢叔么。”许瑞玉无奈,只得感激地收下王思的好意。
王思当即笑开了,揉了揉许瑞玉的脑袋,慈爱地道:“这就对了!”
就在两人终于不再互相推辞的时候,原本蹲在一边拔草的盛济远不知何时也站到了许瑞玉旁边,看着王思道:“谢谢叔么。”
“哎!”王思看向济远,温和地开口:“济远还记得叔么呐!”
他这么说倒不觉得盛济远是真的记得自己,只当他是听到许瑞玉这么说就学着了,实则根本不懂话中的含义。
然而许瑞玉却是不忘盛济远所说的循序渐进的事,连忙上前助攻:“自从济远成亲当日醒来后,我有时和他说话,他好似能听懂般回应我一两句了。
我今日特意请了大夫过来,大夫也说夫君既然在好转,这段时间若是能好生吃药,好生养着,或许能有痊愈的可能呢。”
这话的确是大夫说的,只不过说的不是脑子,而是盛济远的身体,其实许瑞玉也不算说谎的,咳咳。
王思可没听出许瑞玉话中的留白,闻言立时大喜:“真的?!”
“当然是真,便是方才我说与他一块儿清理一番院子,只说了两遍,济远便同我一起拔草了。”许瑞玉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王思喜极而泣,看着盛济远心疼地道:“定是杜老和济远的父母在天有灵,保佑着济远呢。”
想到杜老,王思的眼眶也湿了,将两个小夫夫的手握在一块儿,语重心长地看着许瑞玉地道:
“若济远真能恢复,你们两个,便好好过日子,生活上有什么为难的,只管来找你叔么,只要我能办的,定为你们办到。”
“叔么你放心,等济远恢复了,我第一个就告诉叔么!”许瑞玉眉眼弯弯,信心十足地道。
“叔么放心。”盛济远也跟着傻傻地喊了一句,便又安静下来。
这样子看着,倒是确实比以前那呆愣木讷的样子好上了些许。
王思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想早点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的老头子,便急忙忙和许瑞玉告辞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思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许瑞玉道:“对了,瑞玉啊,我今日路过你家的田地,见你们家的水稻还没收呢。
我们家水稻前几日已经收得差不多了,你要是缺趁手的农具便来我家拿吧,若是忙不过来,就叫你三升哥过来帮忙。”
许瑞玉诧异了一下,而后忙高兴地道:“我知道了,谢谢叔么。”
他还以为盛志明一家不情不愿地将田地还给济远,肯定会提前将田里的作物都收干净了,没想到竟然还留给了他们,莫非是良心发现?
等王思离开,盛济远瞧见许瑞玉纠结的表情,稍微一猜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我们家水稻种得晚,最近几日才成熟,大伯一家原就没想着把田地还给我们,自然不会着急忙慌地把稻子割了。
而后有了族长插手,他现在便是想割也不能割了,否则,在村里落下个苛待侄子的名声,对他那在镇上读书的童生儿子可是大大的不利。”
“我就说嘛!”许瑞玉恍然大悟,一个一心算计自家侄子的大伯,哪可能会有那么好心。
“那我明日先去田地里看看。”不管怎么样,田里的作物都还在,这样就不用再发愁今年的秋税了,总归是一件好事。
盛济远自然同意,今年的水稻长势不错,等收成之后,粮食的问题便不用操心了。
只要熬过这两个月,他的身体好了,便能想点儿法子出去挣钱了,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总靠着夫郎养活可不行。
“那我们继续拔草吧。”许瑞玉笑眯了眼,他可不知道自家夫君正心疼自己养家辛苦,琢磨着赚钱的法子呢,若是知道了,这会儿大约要红着脸笑得更灿烂了。
大约是小时候吃过苦,每一次都是靠着自己给自己打气撑过来,如今的少年很容易满足,一点点的甜头便能让他高兴很久。
次日,许瑞玉便有些期待地跑到了自家田地。
果真和盛济远说的一样,水稻的长势喜人,另外旱田里还种了很多甘薯。
甘薯的成熟期大约在十月份之后,经历过霜降的甘薯才会格外甘甜。
而此时,绿油油的甘薯叶随风摆动,仿佛在欢迎着许瑞玉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