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穆臣知道，这是他该受的。
他站在那儿，咽下喉间的苦涩，只能说出一句没有任何用处的“对不起”。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你没对不起我。我反倒要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这么多年，到底是哪里让你这么讨厌。”
安歌刚才拦住他，本来是想跟他对峙。
可是那一瞬间的冲动过去之后，她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其实毫无意义。
如今她和他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曾经的事情，谁对谁错，就算是掰扯清楚了，也改变不了他们离婚了的事实。
更改变不了她不回头的决心。
安歌收起了拦住他的手，“你走吧，以后都别再来找我了。”
她说着，顿了一下：“你下次再来找我的话，我可就不是用门夹你手这么简单了。”
刚才那一下她不是存心的，但她也是关门的时候确实是用了力气。
他的手突然伸出来，必定是被夹到了。
季穆臣虽然没有说，但疼不疼，安歌还是有眼睛，能够看得出来。
可她也不后悔，她早就跟他说过了，让他不要再来找她，他们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
既然他今天是来弄清楚当初的事情，她权当是最后一次仁慈。
季穆臣却没有马上离开，他看向安歌，“那天晚上，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喉间仿佛被人放了一根刺，刺得生疼，就连声音都哑了几分。
安歌也看向他，勾着唇，嗤笑了一声，才开口：“安眠药。”
那段时间季穆臣失眠很严重，他尽管没有说，可是她一门心思全在他的身上，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整晚整晚的失眠。
好几次她半夜起身，都能看到房间里面还有灯光透出来。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她想过跟他聊天，也想过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可不管是哪种办法，都失败在了他不愿意跟她多说这一步。
那天晚上她生日，他也是少有的愿意跟她吃饭。
她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他好好睡一觉。
可最后还是事与愿违，他不知道怎么知道她往红酒里面下了药，他把红酒打翻，然后无比嫌弃地说她恶心。
当时她没有想那么多，更不知道他会觉得自己是在酒里面下春啊药啊，只以为是自己擅作主张的事情惹怒他了。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也是从那天开始，季穆臣回家的次数愈发的少。
后来无数个晚上，她都后悔自己那个晚上做的事情，却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是这样想她。
如今想来，当真是可笑。
她做的所有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那样卑鄙且恶心。
尽管已经猜到答案，可真的听到这答案从安歌的嘴里面说出来，季穆臣整个人还是无法接受。
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他几乎站不稳。
他从来都没想过，原来自己在卑鄙地定义她的时候，她不过是想让他睡个好觉。
这个事实让季穆臣痛苦且绝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安歌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