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季穆臣站在电梯里面,看着前方,往日寒戾的黑眸里面如今只剩下迷茫。
电梯门开了又合上,没有人按楼层,它就那样停在了一楼。
直到有人在外面按了按键,电梯门再次打开,外面的人看到电梯里面的季穆臣,显然被吓到了。
电梯停在一层,里面却有个人。
季穆臣看了那人一眼,这才走出了电梯。
走出大厦,他拿出打火机,低头点了一根烟。
时隔五年,今天听到这件事情的答案,他就像是落水的人好不容易捞到一块浮木,想要抓紧,可最后却把浮木抓烂了。
他的违约是因为一杯加了料的酒,尽管过去将近十年的时间,他也依旧记得那一天自己是怎么九死一生的。
以致于往后的许多年,他对红酒这种东西,都敬谢不敏。
圈里面的人都觉得他克制过了头,像是没有物欲的木头,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克制,他只是害怕。
所以当年,他亲眼看着安歌往那杯酒里面倒下药粉的时候,所有萌芽的喜欢和欣喜,全都在那一刻消散,只剩下生理性的厌恶。
他痛恨所有不择手段的人,痛恨安歌的出现救赎了他,却又在他看到光的时候将他拽进黑暗里面。
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没有办法忘记那天晚上自己的失望和震惊。
可今天,安歌却告诉他,那天她不过是往里面放了点安眠药。
她只是放了安眠药,只是想让他好好睡个觉。
这个事实让他崩溃,季穆臣夹着烟的手都是抖的,左心口的钝痛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伸手按着,却怎么都缓解不了半分。
雨落下来的时候,他依旧站在那里,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
安歌这两个月其实已经很少再去想过去的事情,她不是喜欢沉湎往事的人。
她和季穆臣之间没有好结局,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不甘不忿。
随着时间的过去,她重新再找回当初的自己,她已经渐渐释怀自己那段什么都没有得到的感情。
可季穆臣今天的出现,却打破了她这些天的平静。
五年前的事情就像是被清晰录下来的老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面存着档,在必要的时候一帧帧地重新播放出来。
就像今天。
她清晰地记得当初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字的语气。
曾经的不甘和屈辱在今天再次被挑起来,安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在发颤。
她从来都不知道,她在季穆臣的心里面,她原来是那样卑鄙无耻的存在。
曾经她只是以为他讨厌她的多管闲事,如今看来,他不过是将她看成不择手段的小人。
安歌从来都没有这么后悔,后悔那一天走到他的跟前,说可以帮他还违约金。
凭什么?
凭什么他的困难要将她拖下水?
安歌冷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她往身后的沙发靠了过去,看着头上的天花板,只觉得可笑。
……
那一天之后,安歌将“季穆臣”三个字设为屏蔽词,并且严肃地告诉沈迟,他如果再提起这个人,她就直接中断参加《我是大歌星》的录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