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岁…真的是你…我还以为……”
黑瞎子激动得语无伦次，他想要靠近，却又不敢，他害怕，因为这一次，是他在生死关头抛弃了阿岁，让阿岁陷入危险当中。
即使离开后后悔了，可那时西王母宫已经坍塌，他无法一个人从废墟中找他，只得抱有一丝希望，他一定能活着，好在，他真的活着，活着离开了那里。
“你是谁？”又是一个认识他的人……
短短三个字，如一道惊雷劈在了黑瞎子的心上，打破了他的希望。
“我是谁？…阿岁，你不要开玩笑…我知道错了……”
因为这三个字，他脚步急切的走到床前，弯腰按着少年的肩膀，与那双灰色的瞳眸对视，希望那句‘你是谁’只是少年因为生气而开的玩笑。
可事与愿违，他没有在那双眸子里看到熟悉的笑意，只看到极致的陌生和一片平静。
“你跟他一样，也认识我？”
肩膀上的触感让南岁有些反感的皱眉，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哪怕是失忆前认识的人也不行，撑着床面往后移了两步。
少年的动作没有遮掩，就连眉眼间的反感也没有敛去，这让黑瞎子不知所措，悬在半空中的手怎么也放不下。
“忘了跟你说，阿岁不记得我们了。”
忘了？其实不然，他只是想看到黑瞎子狼狈的那一面。
解语花从一边走过来，垂眸看着坐在床上的少年，神色温柔又夹杂着痛苦，自责。
他好像理解了，张启灵曾说的那句话。
他遗忘的是所有，而不是过往。
因为所有，是以前和未来，而过往，就单单只是过往。
毕竟在遗忘后，你根本分不清，到底忘记的是什么。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四周延蔓，浓重得让人忍不住作呕。
南岁静静的与他们对视，最后还是黑瞎子坚持不下去，无言的移开视线，墨镜后的眼睛通红一片。
“…所以，两位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带你离开的……
可解语花的话刚开头，门外就传来敲门声，还有陌生的男音。
‘咚咚咚’
“阿岁，怎么晚了，是睡不着吗？”
低沉沙哑的嗓音听得让人耳朵怀孕，可屋内的俩人就不这么以为了，同时皱眉看向门口。
“……没有，去了趟卫生间。”
本来还想借这个机会套话，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南岁移到床头，看向俩人示意他们离开，他要睡了，至于其它的，既然这俩人认识他，那就说明他们还会找来，有时间搞清真相。
“阿岁……”
黑瞎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刚好够南岁听到，听到那声音里包含的情绪。
是什么情绪，他不从得知，因为太复杂了。
“阿岁，睡不着的话需要我给你倒杯牛奶吗？”
门外的人还没有离开，看样子是必须等到少年关灯睡觉。
越姜看着那门缝里透露出的光亮以及屋内的声音，神色平静得像一个木讷的假人，没有一点白日的温柔关切。
“不用，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