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刘嘉将刘縯拽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倒是咱们咱们没钱了。”
“没钱了?”
“没钱了!”
刘縯长的浓眉大眼,内里却有着精细处。看着刘嘉的表情,便明白其中缘由。
低头沉吟片刻,恨恨开口道:“只恨王莽老贼谋朝篡逆,侵夺汉室江山。宵小之徒狗仗人势,只将我刘氏视若等闲。总有一日我定要剪除王贼,重整汉家山河。”
发完心中怒气,刘縯继续说道:“孝孙,你准备一下,明日随我走一趟湖阳。”
刘嘉心中顿时明了,他这兄长又要去外祖家打秋风了。
湖阳樊家家财巨万,舅父樊宏这些年没少接济刘縯三兄弟。
刘縯早年喜欢拖家带口去新野二姊家混饭吃,后来连外祖家也不放过,缺钱便去尽尽孝心。
不过刘縯也不是那不识好歹的子弟,为人豪气,颇得舅氏欣赏。
外祖在时大钱小钱不断,外祖仙逝后,舅父樊宏也不小气,回来时总有千钱相送。
刘縯和刘嘉商量已定,坐下来又说了几句闲话,却见一个少年从外面进来,直直跑向二人。
“两位兄长,刘玄跑了!”
少年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个不停,来到跟前端起剩下的半碗水,一饮而尽。
“刘稷,胡乱喊什么,圣公怎的了,说个明白!”
刘嘉看着少年一脸兴奋的样子,开口询问道。
“我也是听人说知,昨日刘玄请来乡中游徼,聚客宴饮。谁知一位食客醉酒狂歌,激怒游徼,被绑缚起来抽了百十来鞭子,打个半死。”
“刘玄惧怕游徼记恨,再生出事端,昨晚带着几个仆从,连夜逃往平林外祖家去了。”
“食客醉酒的话我也听人说了,好像是都尉下油锅,游徼调羹味。”
刘縯和刘嘉听完此话,不禁愕然。
“刘稷,圣公是你同族兄长,莫要如此口无遮拦。”刘嘉瞪了一眼刘稷,接着开口道:
“前时因为田产纠纷,釜亭亭长死于族叔子张之手。十年后圣公二弟刘骞为亭长之子所杀。圣公欲要报仇,养了几个食客,却不想又惹出这样的祸端。”
刘縯也感慨一声道:“他既要寻仇,又想一身干净,结交县中游邀,到时好从中圆转,不染是非。岂不知那县中诸吏早对我们刘氏垂涎三尺,欲除之而后快,一来可以侵夺家业田产,二来可以讨好王氏。”
“如今圣公门客信口无状,这便有了把柄送与人手。避走他乡,一走了之,不是办法。我看此事不会轻易了结,县中豪吏岂能放过机会。”
说罢,只听刘稷哼了一声:“刘玄鄙夫,我早看他不爽利,兄弟为人所杀,不思手刃仇人,却要结交宾客,说什么缓缓图之。我看是做样子与人看罢了。”
“小小游徼惹了又能怎样,发狠一起杀了便是。”
刘稷十四五岁的模样,说起话来倒是一腔热血,不过又被刘嘉瞪了一眼。
此时刘縯又开口道:“圣公确实儒弱了些。刘稷,圣公与我等一脉同宗,如今王莽当道,刘氏暗弱。出了这样的事,应是协力对外才是,不要信口胡说。”
听了刘縯言语,刘稷哦了一生,跑去跟一众食客厮闹起来。
而就在此时,院墙外一阵阵的哄闹之声传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