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半泉苦着一张脸,谨慎地斟酌着用词,欲言又止。
看到他的窘态,博浪郡阵营里面,有位暴躁老哥憋不住了。
“哼!磨磨蹭蹭的,像个什么话!
谢老三,你们既然敢做,那就应该敢当。
不就是嫌弃这小子不能修炼,配不上苑怡侄女么?
瞧见了吧,谢老大眼里的宝贝疙瘩,别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看容貌,看服饰,看落座的位次,这位老哥应该也是姓谢的,很有可能是谢家某个旁支的头儿。
这几句话,说得很有水平啊!看似是在怪罪谢半泉,怪罪主家。实际上,是给谢半泉递了个下台的梯子,说出了他不敢说的话。
谢半泉也是个机灵的,赶忙抓住这个机会,商量着说道:
“元康贤侄,你我两家这门婚事,本就只是长辈们一时戏言,要不就这么退了算了?”
当初定下这门婚事的,是两家上一辈的家主。
现在嘛,两个老头子都已经挂了,死无对证。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施展出避重就轻,轻描淡写的手段,最好能就此遂了王大少的意,侥幸蒙混过关。
“你们姓谢的也太过分了吧?
如此的泼天大事,居然绕过家兄,和一个小辈谈得有来有去。
你们到底是看不起家父家兄呢?还是在做贱自己呢?”
插话进来的人是王世贤。
这位老王家的三叔,除了领月例银子的时候露个面,平日里都是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
现在看来,即便是这位老王家的小透明,心里也是有想法的。
真是奇了怪了,老王家这个入不敷出的破落豪门,摆在火山口边上的家主之位,居然还是个香饽饽!
“王元康这种流连勾栏的无形浪子,怎么能配得上谢家大小姐!
按照谢家三叔所说,这纸荒唐的婚约本就不该存在。
你们姓王的但凡还要脸面,就应该干脆一点,快快把这事认了!”
眼见着纷乱再起,大厅外面,吕家的一群人之中,谢大小姐也派出了喉舌,横插进一杠。
“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也想借着祖宗荫庇,攀上谢仙子这根高枝,简直是痴心妄想。”
“年纪轻轻的,就算没有灵根、不能修炼,也应该打熬身体,争取在武道上有所成就,怎么能就此自甘堕落?”
“成天玩着些穿针引线的游戏,殊不知色字头上一把刀,指不定哪天就栽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真是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白瞎了礼义传家的好家世,和上天赐予的好皮囊。”
远方的来客你一言、我一语,顷刻之间,将王大少丢进了千夫所指的境地。
宜州城的衮衮诸公纷纷闭紧嘴巴,也不为王元康分辩,只是时不时朝他瞟上一眼。
王元康面带惆怅,心里面早就乐开了花。
对嘛,就是要这样嘛,一片凄风苦雨,这才是惨遭退婚的废材应该承受的命运。
兄弟们,再加把劲,尽情挥洒你们的口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一天,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王元康勇于直面苦难,等待着被唾沫星子淹死,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不希望看到他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