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主厅内,褚信之端着吕少商的飞剑,翻来覆去地查看细节之处。
老程和老韩两个外行,如同哼哈二将,把他夹在中间,嘴里时不时冒出些不着边际的赞美之词。
飞剑的主人一脸尴尬,想要发火,却又发不出来。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这两位的一吹一捧,有些离谱有些尬,毕竟还是在肯定自家的炼器技艺。
吕少商努力屏蔽掉这两只聒噪的虫豸,将注意力更多地投在王元康身上。
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些愤恨,带着些鄙夷,带着些占了便宜的快感,还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感激。
这个王家的大少爷,粗看起来挺惹人厌的,本质上居然是个厚道人!
在谢家三叔派人去筹集罚银之后,就是他向姓褚的贼杀才建议,将自己享受的待遇稍微提升了一些。
终于不用趴在冷冰冰的铺路石上面了!还分到了一张小板凳,可以蜷曲着身子坐在厅门口,只是还要将双手反剪在背后,用来体现还是戴罪之身。
距离王家的大门开了又关上已经很久了,谢家的下人办事效率差了点,明明门外边聚集了那么多人,凑个一百两现银很难么?
要是吕家的下人在这里就好了,出去一趟再进来,顶多就是半盏茶的功夫。
不对!不能让吕家的下人出现在这里!这种丢人的画面,绝对不能让自家的下人们看到!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此时,王家大门的方向上传来一阵骚动。
伴随着纷乱的呼喝声和打闹声,一个身穿仆役服饰的少年一马当先,带头冲进厅堂外的天井之中。
看到姿势古怪,整个人拧成麻花的吕少商,俊俏的少年停住了脚步。
再看到脸色难看,像吞了只活苍蝇般扭曲的谢半泉,俊俏少年更是忙不迭退后,混进了穿着同款服饰的人群。
王元康简直是哭笑不得。
哭的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居然混在吕家的仆役队伍里,很可能已经同野男人深入交流过了。
好在本就没打算把她娶回家,就算她再怎么喜欢发浪,该伤脑筋的也是吕大公子。
笑的是这位谢大小姐,明明已经暴露得一塌糊涂,还自以为很聪明,潜伏得很完美。
该哭的哭完了,该笑的也笑完了,王元康走到厅门前,面对耷拉着脑袋的王家下人们,高声呵斥道:
“老王家怎么养了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怎么就让这么多人闯进来了?
放这么一群人闯到这里来,少爷我的面子该往哪搁?别人家吕大少的面子该往哪搁?”
这一回,轮到吕大少哭笑不得了。
他又一次伸长了脖子,拼了老命,不停地给王元康使眼色。
大兄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说话的技巧?不要这么直来直去的行不行?
王元康根本没往吕大少这边瞅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还长着脑子的,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夜里会说梦话的,就去把两片唇给缝上。
要是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别怪少爷我揭了你们的皮。”
老王家的下人们都知道,只有当大少爷嬉皮笑脸的时候,才需要严格遵照他的指令。
而每次遇到他板起脸说话,所有的操作都必须照他所说的反着来。
比如说,大少爷现在勒令大家要守口如瓶,正确的理解其实是这样的:加大宣传力度,把这件事弄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而且还要添油加醋一番,彻底把吕大少搞黑搞臭。
一口气说完,王元康踮起脚尖,伸手指向吕家仆役们的背后,舌绽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