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这样死了,不该验尸来找到凶手?”宁钰轩板着脸道:“让开。”
空气里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檀香也忍不住捂着口鼻,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季曼将来这里开始的每一件事都回想了一遍,也就不至于那么无聊。但是一回想,首先想起的竟然是刚来这里的喜堂之上,宁钰轩那厌恶的眼神。再然后是蔷薇园,他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之后种种,一张张的都是那张虽然很好看,但是很讨厌的脸。
“好。”千应臣无奈地撇嘴。叫他出来,就是陪他在这儿装了一会儿石头就算了?
季曼央求了宁钰轩许久,宁钰轩也就同意了让她去送他出征,可以当着一众士兵的面秀个恩爱,比如将披风披上他的身子。
小小年纪就被人拿来当筹码放来放去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认不认识她这个娘亲,要是不认识,她一定要去毁了宁钰轩的容,让好好也不认识了,两厢也就算公平了!
不过季曼已经想通了,这终究不是她的世界,陌玉侯也不是她的良人。要求宁钰轩一心一意,就像要求马必须站起来和人一样走路,世界都不一样,她也不能自私地要求他那么多。
家丁:“……”不是说不去看了么?
千应臣陪着陌玉侯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忍不住就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吓得前头的宁钰轩转头狠狠瞪他一眼,又慌张地看牢里的动静。
什么烂摊子都留给这群书里人吧,老娘不想奉陪了!
到了校场,一番礼节之后,赵辙下令出兵。
宁钰轩点头,最后看了温婉一眼,伸手拿了旁边的白布替她盖上:“厚葬吧。”
她还真是与这地方有缘分,出去了也再得进来。
檀香哭得已经没了人样,抽抽搭搭地道:“主子不过是去非晚阁看了一趟,大概是哪里话没说对得罪了聂姑娘,聂姑娘就扬言说要主子的命。许多家丁在场,都是听见了的。结果主子一回来,就当真中毒而亡了。”
只可惜她一旦回去了,也就再也回不来了。
檀香一怔,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身子微微颤抖:“侯爷怎么能这样说…主子她这辈子只爱过您一个人,您难道不知道么…”
尸体是现场验才最精确,仵作也没耽误,遣散了周围的人,留下檀香和陌玉侯,以及背对尸体拦着檀香的家丁,仵作便将温婉的衣物尽除,用刀将肚子划开,取出胃中之物。
捏着披风的手紧了紧,季曼深吸了一口气,旁边的人也没再说话。
“我…亲手给你做的披风,还是披着走吧。”
“查出毒和来源还要一天的时间,今晚聂姑娘估计只有在衙门过夜了。”仵作朝宁钰轩行了礼。
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宁钰轩挥手轻声道:“回去吧。”
不是说侯爷心里至少还会有主子的位置么?不是说主子这一死,怎么也能让侯爷微微动容么?是她说的不够让侯爷感动还是因为什么?侯爷怎么会执意要验尸?
这是那件聂桑榆亲自绣的雪松披风,配上宁钰轩那一身白色铠甲,也该是好看。
结果问题来了,这宫嫔是宫里除了沈幼清外的第一人,自然也是有来头的,乃是三司使罗大人家的庶女,罗芊芊的亲妹妹。
怎么严肃处理呢?宁钰轩就天天去宫门口守着,也不进去,就抱着灵位施压。
温婉的尸体就在一床被子之上放着,衣衫整齐,脸上却是青白难看,再也不复当初风姿。
宁钰轩抿唇,旁边还有衙门的仵作在候着。他侧头看了那仵作一眼,道:“验尸吧。”
“是中毒?”宁钰轩看了一会儿,问旁边的檀香。
季曼被放出来,没有去找宁钰轩,而是继续在找好好。皇上的麻烦是暂时的,等他忙完了,自然也还是会与季曼为难。不过她不怕,已经计划好了,若是十日之后,宁钰轩出征,好好尚未找回,她就亲自去送他,将雪松披风给他披上,离开这个地方。
那人回过头来,眉目间满是温柔,看得她微微怔了怔。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当是一场梦吧,她已经改变了聂桑榆的命盘,聂桑榆没有死,反而温婉死了。温婉死了,这本书也就该大结局了。
天牢的过道曲折,她这间过去几步的地方就有一个拐角,宁钰轩现在就站在这里,从栅栏的缝隙间看过去,勉强能看见她。
因着是陌玉侯府的人,季曼没有被用刑,堂上问了两句话,又与府中家丁对峙了之后,便被关进了天牢。
家丁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宁钰轩转身要走,便问了一句:“侯爷去哪里?”
檀香看着陌玉侯脸上始终未变的神色,终于是彻底放弃了。这个男人没有心的,对曾经那般深爱的女子都能如此狠毒,还能期待他为情做些什么?
“查清此物即可知道是何毒。”仵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