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仍旧继续想往床边爬,看着床上那人道:“捧月你看,这也是你的不对,你一时仁慈,现在人家就要来杀我了。你说,朕怪你是不是对的?你是不是做错了?”
季曼也停下了步子,看着这疯狂跑来的女人,微微皱眉。
“他还能去哪里。”康元勉强站起身子道:“你要过去,便带我一起过去。作为交换,过去之后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不是废话么?季曼冷笑:“我倒是不急,自然会等着哥哥来了再动手。但是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过他的。聂家那么多冤魂人命,总要在他身上讨回来。”
宁钰轩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恨他,毕竟当初他让你亲眼看见了聂家那一场斩首。但是他到底是长郡王的亲兄弟。”
她一个家破人亡的女人,除了有点不一样的脑子,其余什么都没有。要杀当今圣上谈何容易?帮赵辙却可以让她实现愿望,赵辙刚才自己也说了,她答应他的已经做到,现在也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赵离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
宁钰轩点了点头,拉着她慢慢离开宫门口往里走:“桑榆,你想杀他?”
“我想追上他,可是追他的人那么多,我总得引开一些吧?”康元愤然地道:“现在我后悔了,为什么要帮他将人引开?将我们一起抓走才好呢,让他再也无法看见捧月那狐狸精才好呢!”
“赵离去望月楼了?”
季曼微微一笑:“承蒙陛下夸奖,您还活着,桑榆也是半点不得安生。”
远处的喊杀声似乎已经渐渐逼近了皇宫,禁卫也管不得其他,直接将轮椅抬了便要从晨晖门离开。
季曼一愣:“此话何意?”
带不带这么一个人都无伤大雅,还有秘密听,季曼也就同意了。陌玉侯跟着她一起去了望月楼。宫里人烟罕见,四处的宫灯花盆都东倒西歪。
可是…为什么聂桑榆的心情,也会影响到她呢?聂桑榆的家人,对她好的,她也就自然当成了她的家人。聂桑榆讨厌的,她被影响着也有些讨厌。聂桑榆喜欢的,她也被影响,有些…喜欢。
“朕不来看你就算了,你不会去看朕吗?你不是总那么主动,一条长鞭连康元都敢打。要是生朕的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朕?为什么就一句话也不说?”
“你为什么要放走陌玉侯世子?你明知道那是最重要的人质,你是朕在这宫里最信任的人,所以朕才将宁瑾宸交给你,以为虽然你不向玉珍国借兵,但是怎么也不会害我!”
她一直是以旁观者自居的没错,自己和聂桑榆是两个人,不能混为一谈。她的感情是她的,自己的感情是自己的。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赵离皱眉,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又继续往前爬:“现在皇宫守不住了,你该开心了吧?朕来带你走,你就算错了很多,咱们以后慢慢算账,朕不会轻饶你,但是现在你得跟朕走,他们都在晨晖门等着…”
心里微顿,呼吸都慢了一拍,季曼有些茫然地看着前面走着的这人。
身后的禁卫看见陌玉侯,都站定了没有继续追。淑妃扑在季曼脚下,咬牙道:“带我去见皇上,我就算是死,也要和皇上死在一起!”
“皇上!”康元奔了进来,又气又急地将他扶起半个身子:“都说了您必须早些离开,为什么要固执不听话?这个要病死了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你明知道朕就算纳妃,心里也只有你一人啊。你为什么不会满足,为什么要那么伤心难过?”
赵离没有了轮椅,是一路从楼梯上爬上来的。尊贵的龙袍上满是泥污,样子虽然狼狈,气势却依旧是强大,就好像他不是趴在地上,而是站在天上。
宁钰轩抿唇,抬脚跨进了门里。
“抓到人了吗?”赵辙立马微笑,问了宁明杰一声。
许久没有听见捧月的名字了,乍一听,还真有些怀念。季曼脸色稍微柔和了一些,当初毕竟是捧月帮忙求情,她才能留下这一条性命。就算是有交易在先,她也是念着捧月的恩情。
“很好。”赵辙笑了笑,转头看向季曼道:“你答应本王的事,自然是已经做到了,论功行赏之时,定然少不了你的。现在,你便可以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情。”
“……”宁钰轩看了看赵辙,微笑道:“我陪你一起去。”
抬眼看了看高高的楼梯,季曼跟着上去了。
上到三楼,就听见一个人的咆哮声。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投靠长郡王?”季曼笑了一声:“就是因为他答应过我,有朝一日若是能将赵离拉下马,一定会给我机会手刃仇敌。”
“你不是季曼么?”宁钰轩突然轻轻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