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有故人,我得进去道个别。”季曼咳嗽两声,将包袱放了跳下车:“你们在门口等我。”
脸色微沉,宁钰轩别开了头,闷声不语。过了一会儿又道:“你一个女人家,去长郡那里有些不适合吧,还不如留在京城。”
七个小碟子放在一个大盘子里,像极了南巡之时季曼做的饭菜。宁钰轩看了一会儿,便在桌边坐下,拿筷子尝了一口。
吃了两口,宁钰轩起身就打算往外走,天色已经不早了。
温婉过来收拾碗筷,脚下一绊,却是跌在了他的怀里,惊慌害羞之下,拉着他的袖子喃喃喊了一声:“钰轩…”
“侯爷。”门外传来温婉的声音:“妾身给侯爷备了早点,刚好端来了。”
季曼耸耸肩,他俩也真是够奇怪的,彼此都清楚立场,结果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聊天。
季曼挑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好好进宫之后,宁钰轩对皇帝的态度,好像有了很微妙的变化。
季曼抱了厚厚的账本去放在柜子里,想了想道:“也就最近这几天吧,安排好了粮行的事情便走,不然到了年末,就回不去了。”
宁钰轩一震,呆呆地低头看着她。
季曼写好了账,转头看着旁边的宁钰轩道:“侯爷一向聪明,对当下这形势,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么?”
季曼摇摇头,看着账本道:“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已经唱了好几天了。京城这头顶上的乌云是散不开了,好多人被粮价逼得远走他乡,就是为了好好吃饭。”
宁钰轩轻哼一声:“我只是问问罢了,等会去街上逛逛,不是要送她。”
“侯爷这是,准备倒戈了不成?”季曼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今天宁钰轩其实起来得很早,一边皱着眉让丫鬟更衣,一边问鬼白:“她是今日离开?”
陌玉侯脸色青了青,看着鬼白道:“我平时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鬼白点头:“侯爷不是说不去送了么?”
直到能将好好安全救出来。
慕水晴的身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差,温婉几乎都看不见她人,连去看望都被告知卧床不得见,白天侯爷又不在府里,温婉便只能往柳寒云一处跑。
柳寒云摇头:“她一路护着我,总不能恩将仇报。我可以为了曦儿帮你做一些事情,但是要害她,我做不到。人要是不懂感恩,那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嗯,没有她做的好吃。不过温婉以前从来不会做饭,现在倒也懂得下厨了。
真热情啊,季曼抿唇,朝他道了谢便往里头走。
“没有。”宁钰轩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道:“他在位一日,我便效忠一日。”
“我得想个办法。”温婉微笑着,拿帕子掩着嘴小声道:“夫人得再帮帮我,侯爷就快要离京了,再没个动静,我出不出那蔷薇园,岂不是都一样了?”
宁钰轩挑眉,鬼白已经起身去开了门。温婉微笑着进来,带了七碟小菜,一叠清粥,看起来格外让人有胃口。
可是到她上车准备要离开京城去长郡的这一天,宁钰轩还是没有出现。
柳寒云垂眸不语。
尴尬地点点头,还没问呢,门房就自己道:“侯爷还在府里,应该在北苑,先生进去便是。”
季曼顿了顿,低笑一声:“无妨,侯爷身边不是还有其他人么?也总比天天对着一张男人脸来得好。”
温婉抿唇:“如今康元郡主也已经进宫了,有头衔是早晚的事情。你若是帮了我,我便给郡主美言两句,将来曦少爷的好处,定然是少不了的。”
京城街上的行人都有些焉焉的,街上大小粮行挂出的粮价都是高得惊人,宁钰轩在季氏粮行里喝着茶,听着外头不懂事的小孩子边跑边唱:“不吃米,改吃糠,朝廷打仗民遭殃。瘸子不懂路遥远,穷人不知米饭香。”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有功夫的人就是好。季曼啧啧两声,出门去找严不拔安排些事,然后就要着手准备行李了。
“长郡王让我回去的。”季曼叹了口气,有些得意地道:“如今京城粮价尽在我手,身为一个重要人物,我自然得去更安全的地方。留在京城,万一谁恢复了记忆走漏了风声,你家主子抓了我要砍头,你保还是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