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郡的路正在以肉眼看得见的度往京城延伸,他再在这里停留一段日子也是要回去了。信还是不信她,赵辙有些犹豫,毕竟是二十万石粮食,整个长郡一年的粮食产量。
回到粮行,季曼才招来严不拔商量:“据说朝廷要提前征粮。”
“具体的我也不懂啦,反正就听见什么江北一带闹了旱灾,来年可能颗粒无收什么的,说是要提前征粮。”朱玉润笑道:“卖粮食的反正都能赚上一笔。”
农户们可高兴了,平时卖给粮行那都是五钱银子,朝廷给七钱,谁还卖给粮行啊?于是都纷纷上缴粮食。
结果没过多久,朝廷的征令当真下来了,要征收京城附近所有农户家的粮食,一律按七钱银子算。
结果就是季曼去跪在了长郡王的面前。
季曼看着对面坐着的五家粮行以及一些小粮商,端着茶静默不语。
季氏也没搞特殊,人家卖多少他们也卖多少,只是斤两更足,不会缺斤少两。生意自然是一时大好。到后来其他粮行都挂出了售尽的牌子,季氏粮行也没有断货。
季曼不动声色地坐着,手指敲着桌面,不慌不忙地道:“季某只是想换个方式卖粮食而已。同意将手里佃户合约转让给季某的,季某可以将粮食以八钱银子的单价供应。不同意的也可以,苏州盛产粮食,各位也可以自行进粮。”
季氏粮行的粮价也跟着在涨。贡米的钱结算了出来,加上这个月的进账,严不拔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在两家大粮行那里,用七钱银子的单价又挖了几千石。季曼甚至找了钱庄,抵押了粮仓的房契地契,换回本金,继续倒腾。
换做别人,季曼一定不放心。可是这个小胖妞,季曼竟然也就笑着摇摇头放过了。朱玉润是个死心眼的好姑娘,答应了什么,就一定不会食言。
“季氏有存粮一万石,可以统统以九钱银子的单价卖给各位。”季曼看着他们道。
赵辙看着这女人,只觉得有些可笑。用她来在关键时刻牵制陌玉侯也许还有用,但是她竟然说要帮他打江山,赵辙觉得不可思议,更是有些不屑。
“民以食为天。”季曼道:“长郡的粮食是产量最大的,只要王爷相信在下,在下必定能在关键的时刻,为王爷打开京城的大门。”
“但是。”季曼声音一转,调了个胃口:“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季某把钱让出来给大家一起赚,大家是不是也得回报季某一些东西?”
“在下明白。”季曼道:“在下没有要侯爷太多的期望,粮食也是真金白银地买,只是先赊欠一部分,来年必当返还。若是不成,盈亏也是在下一力承担。”
季曼不懂她的世界,但是看着这小胖子脸上开心的笑容,倒是有些羡慕。手段可以学,心胸却是学不来的,有的人天生宽容,那也是一种幸福。
“你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赵辙听着季曼的话,很是觉得好奇:“有那么大的粮仓?”
“有,在下已经在京城各处买下不少粮仓,保管再多的粮食都可以放下。”季曼以头磕地,恭敬地道:“此一举,将为王爷打下半壁江山。”
严不拔低声说了一遍,看着季曼有些震惊的眼神,还特意拿来纸笔给她算了一遍。
朱玉润咯咯笑着,将桌上的点心扫了个遍,吃得饱饱地就走了,临走还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是男人。”季曼不得不再次强调。
怎么会有人什么都不想要了呢,像她,她还想着替聂家老爹和聂桑榆手刃仇敌,还想着接回好好,最后还想着能回到现代,找一份踏踏实实的感情过一辈子。
朱玉润现在的处境明显很糟糕,但是她却说,什么都不想要了。
“东家从何处听来的消息?”严不拔好奇地问。
“季氏既然粮食来源这么广,咱们都是联盟会的,季老板负责着联盟会,就怎么都该为大家着想。”刘记的掌柜站出来道:“如今粮食紧缺,粮价一路上涨,咱们也就是想问季老板借个路,帮着从长郡运些米粮来卖。”
长郡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很是认真地看着她道:“你可知道,这么重的担子,不是你一个女人可以扛起来的?”
季曼带着上次严不拔写的东西再次去求见了长郡王。看着这几天京城粮价的陡然变化,赵辙也有些心惊。再一看严不拔的计划书,与吴庸商量一阵,决定将长郡的粮食借给季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