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看清了这人就想跑，奈何常山反应极快，丢了手里的野兔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大喊了一声：“主子！”
“吁”小道上遇见，两边的人都停了下来。
季曼茫然地转头看着他，然后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一直没个机会跟你说，在靖州你又总是躲着我，说不到一句话人就不见了。”宁明杰苦笑道：“是不是也在怨我监斩了聂家的人？”
谁能告诉她，康元郡主为什么会在这里？并着一群丫鬟姨娘，这是集体春游呢？康元郡主可是认识她，还是亲手将她送出靖州的人。这要是再遇见，那可不太好办。
季曼当没听见。风声太大，真的听不见什么。
“那是谁？”康元郡主沉了脸。
季曼抿了抿唇：“被人所害，从京城一路带出来的。”
宁明杰皱眉，又觉得不对：“你怎么会回了京城？！”
“你这是干什么？”拿着弓箭走过来，一看清常山手里女人的脸，宁明杰的脸色却是变了。
耳边的马蹄声突然杂乱了起来，前头好像也有人策马而来，跑得极快。
宁明杰看着那两匹马渐渐走远，皱了皱眉，还是策马跟了上去。
还好康元郡主那一群人都已经走远了，剩下都是几个收拾东西的丫鬟，季曼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抱着胸口看着她们道：“能不能劳烦姑娘借一套衣裳？我的衣裳刚刚被水冲走了。”
这人形容狼狈，那一张脸却是错不了，自靖州一别，主子回去就是几场大病，书房里挂满了没有脸的美人画，但是那身段风度，怎么都像是面前的这个人。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主子想的是什么，他不会不知道。
季曼换上衣裳，想了想还是将靴子里的水倒了，放在一边晾一会儿，勉强穿上。这丫鬟裙子够长，也没人会看见她的鞋子。现在她还得想个办法找个车回京城，人皮面具刚刚游着游着不见了，她现在就跟没了保护色的变色龙一样危险。
这附近都没有人烟，只有五里地外有个破旧的城隍庙。宁钰轩带着季曼去了，刚落地，就看见背后的人追了上来。
“你！”常山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就去看后面不远处走着的自家主子。
淡蓝色的手帕，上头的雪山依旧。季曼顿了顿，二话没说接了过来，展开却是不够大，只能将就拿手按着。
宁明杰突然就笑了，手指停在半空中，又慢慢收回来：“竟然当真是你。”
“桑…”
“常山，牵我的马来。”
身后鬼白也跟着换了方向。
自从上次靖州宁明杰要她跟着他走之后，季曼就对他有些抵触了，虽然她是很支持男二成家立业三妻四妾抛弃女主奔向新生活，但是她对他没啥兴趣，原本有些感觉，也渐渐消散了。宁明杰是个好人，但是太过多情，必定难成大事。
她这张脸，给人看见了还能有活路么？当初说她与聂青云跌下山崖，陌玉侯还特意去佛山给聂桑榆立了灵位，新帝才没有追究。若是现在她又活回来了，岂不是欺君之罪？
宁明杰听见声音转头看过来，就看见常山抓着一个挣扎不已的女人，月色之下，颇有些可怕。
话没说出来，头就被宁明杰按在了怀里，他一脸正经地看着宁钰轩道：“我送她回京，你出来找她的？”
竟然是聂桑榆！或者说，季曼。
梳着双包头的丫鬟皱眉看着她道：“我可没有什么多的衣裳，你快出来走远些，前头是镇远大将军与郡主的临时宿地，可不要冲撞了。”
几个丫鬟都好奇地看过来，有个绿衣裳的丫鬟不忍心了，道：“我那儿还有一套换洗的衣裳，要不先借给你，没有衣裳你可怎么上岸。”
常山的手一点没松，宁明杰却像是有些恍惚，呆呆地看了她许久，才伸手像是想要触碰她的脸。
“怎么会和你遇见了？”陌玉侯淡淡地问了一句。
“明杰？”宁钰轩喘着气，皱眉看着他：“你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了？”
“哎，多谢。”季曼连忙朝她点头，旁边的丫鬟小声道：“你管什么闲事，那头几位主子还要人伺候呢。”
不过等她走到一边的高丘上去望了望，季曼就知道他们压根不是想要什么情趣，而是一眼望过去附近人烟罕见，村子都没一个，更别说客栈了。
季曼已经浑身都僵硬了，她是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啊，逃个命而已，一浮出水面全是女人也就算了，竟然还看见不少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