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润赖在千府,朱侍郎竟然也没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反正名声已经够差了,不在乎这一点,好歹说不定还能让孩子有个正经爹呢。
“原本的婚期定在十天之后。”季曼道:“若是那时候千大人还没有改变想法,在下自然还是愿意迎朱小姐过门。”
不过由于不知道内幕,朱侍郎对季曼是觉得愧疚得不得了,不仅帮她将粮行贡米的事情办妥了,还替她吩咐了下头好生关照,以至于季曼的身价突然攀升,一跃就成了京城粮行里头闪闪亮的金星。
“夫子还打算在侯府住多久?”柳寒云开门见山地问。
“夫子可否随我来一下?”柳寒云起身,虽然是询问句,却是径直往外走了。
说着说着又要两眼星星了,季曼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打断她:“骑着马打油纸伞,伞会被风吹破的,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夫子不是要成亲了么?”柳寒云皱眉:“成亲也不搬出去?”
“是你自己聪慧,不关我的事情。”宁钰轩道:“明日长郡王也该启程回长郡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送送?”
小胖子不安地扭着身子,头上的珠翠晃来晃去,显得不安分极了。再看看旁边的彭小姐,船虽然在晃动,都能保持身子坐得端正,头上的步摇都没怎么乱晃。
千应臣摇头:“应臣不喜欢被人逼着娶谁,再者彭小姐到底是彭太傅亲口要在下好生照顾的,总不能还没进门,便先让她受了委屈。”
“侯爷。”规规矩矩地行礼,陌玉侯却当没看见,抱着好好坐在一边的石桌边去,伸手抹了抹好好手上的泥,淡淡地道:“听闻你粮行生意做得不错,恭喜了。”
本来第一眼看见这姑娘印象不错,客栈里的一面之缘罢了。谁知道第二天他醒来就在她的床上,这姑娘还笑眯眯地道:“你是我的人了。”
季曼干笑两声:“托侯爷的福。”
季曼心里懊恼,却只能应下,想着什么法子好脱身。
宁钰轩这是得多看不惯她,才要非拉着她去啊?
深吸一口气,千应臣把后半句吞了下去,拱手对季曼道:“那就先祝贺夫子了。”
这两天她一直派人跟着季曼,看他去逛青楼,看他教好好,再看她跟着出去,没有现任何异常。但是侯爷那边却是坐立不安,甚至还病了两天。她去照顾,却从侯爷嘴里听见了夫子的名字。
“我梦见自己在寂静的亭子里安静地等着,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天上下着雨,感觉不会有人来了。但是等到最后的时候,他还是来了,打着油纸伞策马而来,说要娶我。天上的雨突然就停了,他站在那里,笑得很好看。”
不过若是周围全是聪明人,这个世界也就真是无趣了。
季曼笑了笑,旁边的彭小姐似乎是没听见,依旧是淡淡地看着湖水。
遇见这样的疯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徐州那一帮不要脸的人要故意害他。好在最后没坏事,不然他不会放过这女人。
朱玉润这样的女人,真是世间少见了,原先半年之前偶然遇见,还是个眉目清秀的姑娘,不比现在这样圆润。但是半年过去,这作风真是一点没变,见着个男人就往上扑。千应臣回想起当初相遇的场景,还忍不住微微皱眉。
她又笑得春光灿烂的,跟一团棉花糖一样往前面小步跑去,还回过头来冲她道:“再试试,不成我就嫁你啦,总要让我甘心才行。”
就这么不长眼睛呐?
为什么傻姑娘们总是自带美化功能,将爱情从飘着农肥味儿的朴实的稻田美化成一望无际满是香气的薰衣草花田,然后拼死拼活地要去追求呢?看清楚一点儿,实际一点儿不好么?
晚膳之后,柳寒云却主动给她来铺路了,虽然来势汹汹,来者不善。
朱玉润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道:“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天,已经尽量让他了解我了,结果好像得到的结果都恰恰相反。也许你们说的都是对的,我总是按照自己想的那样子去做事,都是我想得太好了。”
粮行联盟会选人的事情,几家大粮行都准备很是充足,上下打点了,其中刘记和荣记竞争最为激烈,最后重选的时候两边的人好悬没打起来。最后请了唐主事来喝茶,刘记是胸有成竹,没想到唐主事却道:“往年一直是老人,也该让让年轻人了。”
朱玉润咧着嘴笑了笑:“我自从与他遇见之后,就经常做一个梦。”
“不搬。”季曼摇头道:“这件事在下已经跟侯爷商议过了,侯爷也是同意的。”
“是么?”陌玉侯语气显然不信。
季曼看着这往昔温柔得话都不会多说的女子,叹了口气道:“在下想在侯府长住,也方便照顾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