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那个气啊,本来就不是大方的人,当即就进宫去找聂贵妃哭诉了,说聂桑榆如今已经是半个废人,却还要挡着自家妹妹的道,不让侯爷宠幸。
季曼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会让自己帮着聂沉鱼上位,好巩固聂家与陌玉侯府的关系。曾经一心一意帮着她的姑母,在她没用了之后,也依旧会选择放弃她。
这一前一后,压根就是两个人,谁曾想到当初那么风姿明媚的聂桑榆,会成了如今这个鬼样子?
陈氏的意思很明显,也不用一步做到正室,聂桑榆的亲妹妹么,嫁过来做个平妻也不吃亏,万一什么时候聂桑榆真的顶不住了,那聂沉鱼还能延续陌玉侯的恩宠呢不是?
借着这样的机会,陈氏果断带着聂沉鱼往老夫人那里走了一趟。聂沉鱼今年也就十六岁,顶好的出嫁年纪,尚未婚配,人长得也娇小可爱,嘴巴也甜。
饶是以前再看不得聂桑榆得宠,如今她成了这样,千怜雪和齐思菱心里倒是觉得不好再为难。客套了两句,也就不去了。非晚阁现在,也就跟思过阁差不多,至多不过富贵些,恩宠是一点也没有的。
季曼微微一笑,拢着衣裳道:“妾身这个样子,估计也不能伺候侯爷了,妾身的妹妹已经被母亲送了进来,侯爷要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去看看。”
月子过了,许多事情也就该做了,比如在老夫人病前是将甘草指给了宁明杰的,但是老夫人这一病,加上府里出这么多事情,甘草看着自家主子,说想再伺候几个月。
不过想了想,季曼也没有拒绝,指了非晚阁旁边的一处落雁轩给她住。聂沉鱼是个机灵的,一进来就去温婉跟前讨着了好,姐姐姐姐地喊个不停,捧得温婉心花怒放,活生生像是姓温的。
那你说个屁!
季曼正在跳体操,穿了一身特意让绣楼缝制的体操服。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化学系有个老师专门爱研究减肥操,上课给他们灌输了不少,季曼庆幸自己记性不错,勉强能记得几个动作,自己画下来编成了一本减肥操,每天照着跳。
“侯爷打算怎么安置?”
陌玉侯转头看了一眼那猫,再看看季曼,低声道:“也是苦了你了。”
一个月大的狸猫在院子边儿上追着小虫子,喵了一声。
说着又扫一眼她:“和你以前的样子挺像的,现在么…”
宁钰轩也太缺德了,季曼想,估计是不想聂家太猖狂,所以不给聂沉鱼面子?
千怜雪和齐思菱正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伺候,听见丫鬟通报说夫人来了,心里都是一惊,连忙起身往门口看。
只给聂沉鱼当个侍妾?那岂不是和苜蓿锦瑟之类同流?陈氏不气死才怪。可是谁让她自己做主把女儿送了进来,现在想挖出去重新嫁人,那可就没那么好嫁了。
季曼起身,很自然地坐到了老夫人床边,看了看老夫人的气色,果然是比先前更差了些,不由地有些担忧地问:“老夫人可有按时吃药?”
老夫人点点头:“药是吃了,可是也没什么用,就捱着吧。”
季曼规规矩矩地在床前跪下:“给老夫人请安。”
千怜雪微微一愣,齐思菱则是直接吓得身子一抖,连忙转过背去捂住了嘴。
季曼的心情一点也没有被打扰,被甘草扶着,还坚持往各房各院都走了一遭,以至于全府上下都觉得,聂桑榆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季曼专心于他前半句话,倒是没怎么去想后半句的含义。
灯芯不服地道:“谁说咱们非晚阁没恩宠的?”
千怜雪和齐思菱也跟着一并告退,随着季曼一起退出了主院。季曼回头看了她们两人一眼,笑道:“有空也去非晚阁坐坐吧,我那儿怪冷清的。”
路过的丫鬟看见她,都吓了一跳,慌慌忙忙地行礼,然后低着头走开。季曼就当没有听见她们压抑的笑声,继续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
甘草气呼呼地道:“这是个什么妹妹,说是来伺候,半步都没踏进非晚阁,倒是往那蔷薇园去的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那温婉买的丫鬟,而不是您的亲妹妹。”
宁钰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摇头道:“不能。”
季曼莫名眼睛有点湿,挺直了背道:“侯爷能解妾身的苦吗?能帮妾身把孩子找回来吗?”
宁钰轩安静地走进来,身后一个人都没跟着,一身常服,依旧风流倜傥。
没坐一会儿,陌玉侯又走了,跟没来一样。不过对于她现在这副尊容,他倒是没有她意料中的会那么意外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