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向远眉头微皱，老夫人见状，提了筷子道：“先用膳吧，别饿着，今儿的菜也都是桑榆花了心思的，想必亲家会喜欢。”
宁尔容心里有些不安，倒也拿了筷子道：“看起来挺不错的。”
檀香站在季曼背后微微抖，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估计这会儿正在庆幸自己是跟着聂桑榆的，要不然跟这群丫鬟在一起，大抵就被一起处置了。
甘草和灯芯去将水烧了，当归泡了茶，几个人又回主屋去坐着，有说有笑，气氛很好。
几个人草草用了晚膳，聂向远显然不太高兴。好在靖文侯与他算是旧识，拉着他去下棋，也算解了尴尬的对峙。陌玉侯板着脸坐在大厅里，时不时看宁尔容一眼。
季曼回头一看，就见宁钰轩衣袂飘飘地骑在马上，怀里抱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的温婉。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袍子都裹在了温婉身上。
“去找大夫。”宁钰轩一下马就对门口的她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抱着温婉就进了府。
季曼撇撇嘴，不领情就算了。
陌玉侯依旧是望着门口，一言不。
今日这些丫鬟犯的错，那是被老夫人亲自抓了的，太子妃想必都没脸来求情。季曼从太子妃过府的时候就有些怀疑，温婉的突变，是不是跟太子妃有关系。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去问太子妃你家慢性毒药在哪里？用了没？是不是给温婉用了使苦肉计呐？
聂青云听着她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有些心疼：“你这是受了多少委屈，才能这样看开了？”
季曼皱眉，站起身来挡在尔容前头，看着宁钰轩道：“侯爷早去早回。”
聂向远点头道：“老夫人您是一向宠着桑榆的，有您护着她，老夫也放心。”
季曼低声叹息，比起自己这个女二，宁明杰这个男二还真是不尽职尽责。
宁钰轩这一折腾，第二天就当真生病了，躺在北苑由温婉照顾。老夫人本来想责问他元节守夜为何不和桑榆一起，但是看他病得有些严重，也就斥骂了温婉两句，没有忍心再问他了。
灯芯打听消息回来，愤愤地道：“奴婢还真当她是被人贩子拐卖了呢，没想到是自己迷了路，还要侯爷亲自去接，也是够厉害的。”
“让亲家见笑了。”老夫人有些抱歉地对聂向远道：“桑榆院子里，我会另外找些懂事的丫头过来。”
顺手拿了盏灯，季曼用还不太熟练的毛笔，歪歪扭扭地写上两句：“今夜灯花好，月色满乾坤”。
宁尔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加上又是她让温婉出去的，所以也就躲在聂青云背后没有说话。
那人影一点犹豫也没有地就扭头走了。季曼拍拍尔容的肩膀，小声安慰她：“你还不了解你表哥的性子么？谁真动了他的心头好，他定然是要火的。”
阿紫并几个丫鬟都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磕头道：“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奴婢们几个不是有心的…”
“去给她找大夫吧。”季曼打了个呵欠，看着宁钰轩去的方向道：“找去北苑，看样子是不用到非晚阁了。”
季曼一边品着新茶一边等着。
她犹记得花园里宁明杰对温婉那温柔的笑意，只是不知为何，今晚温婉出事，宁明杰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宁明杰悠闲地跟着她们去放灯，花园里的池塘上，一盏一盏的灯看起来美丽得很，季曼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季曼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尔容倒是没忍住喊了一声：“表哥，你晚上不同桑榆守岁么？为个丫鬟急急忙忙出去干什么？”
季曼心想，你看女主就够了啊，女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是还被封为第一才女么。
但是门口另一条街道上，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元节夜，倒是有些醒神。
“当归，去拿卖身契，让几个奴才过来送她们出府。”老夫人摆摆手，语气严厉得没有一点余地。
宁钰轩回头，冷冷地看了尔容一眼，那眼光吓得宁尔容白了脸。
宁明杰低声道：“你终于会写字了。”
一桌子人坐着，难得靖文侯和宁明杰都走亲戚回来了，打算一起用个晚膳，却因为陌玉侯不太好看的脸色而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