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怜雪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柔弱：“妾身多谢夫人关心。”
老夫人叹息道：“也是我现在懒得管这些个丫头，谁的子嗣我都不心疼，只盼着桑榆丫头能给怀一个。”
避免夜长梦多，季曼直接搬去了老夫人主院的侧堂，只带了甘草一个丫头，将温婉和灯芯都留在院子里看着。
季曼点头，泪水涟涟：“妾身一早没用了，可是突然就怀了身孕。这么多年都没能怀上的身子，这几个月的时间竟然给了桑榆这样的惊喜，桑榆觉得奇怪，才让人去查了这香料，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
厨房送来的膳食，季曼一律给了甘草和灯芯，再让她们每天偷偷出府去，带外头做的饭菜回来，屋子里香料也是让人每天检查。只是在苜蓿被立为侍妾之后，她周围就再没有什么动静了，千怜雪也依旧同以前一样，足不出户，安静养病。
“雪儿今天身子好了些，做了些糕点，你要不要来尝尝？”宁钰轩心情好像也是不错。
聂贵妃赏赐了好大一堆东西给她，季曼和老夫人简直是空手而来满载而归，有些哭笑不得。
“何事？”聂贵妃道：“你只管说，都是一家人。”
当年的镇南侯也是妻妾成群，子孙满堂。但是到他战死的时候，后院里只剩下了老夫人和宁钰轩。季曼最开始还在奇怪，古人的兄弟姐妹都是很多的，为什么宁钰轩会只有表亲。
当晚老夫人身子有些不适，睡得很早，陌玉侯也去了雪松院，应该是一早歇下了。季曼放松了戒备，洗漱之后就上床睡觉。
“如何不能？”老夫人一脸正经地道：“侯府长子嫡子，能跟那些个不正经的孩子一样流了去不成？”
思考了好一会儿，季曼抿唇道：“最近桑榆现了一件事，不知道说出来，老夫人与姑母会不会觉得难过。”
怀着身子不宜房事，最近陌玉侯来她房里也就是安心睡个觉，没别的，所以侍寝不侍寝，差别真的不是很大。
季曼点头：“我已经让甘草灯芯替她将东西搬进去了，只是婉儿似乎不喜欢，还喜欢睡柴房。”
温婉声音平静地答：“回侯爷，奴婢一切安好。”
陌玉侯看着温婉，道：“能过好一点，就莫要与自己为难。”
原来原因在这儿。
季曼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坐得很端庄，脸上带了笑意道：“我年轻的时候与那些丫头片子斗法了十几年，最后她们没有一个还在，只有我留下了钰轩。想要保你这小丫头，自然不难。”
这下聂贵妃可高兴了，不枉费她在南巡的时候给了桑榆那么多药，那可都是珍贵得很的秘药，能让她顺利怀上，也算是没有枉费她一片苦心。
不过今天恰好，季曼一回来，竟然碰见久病的千怜雪出门了，而且气色不错，正端着点心在花园里，与陌玉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温婉抬了抬嘴角，不说话。
老夫人欣喜若狂，拉着季曼的手“哎”了好几声都没能说出话来。聂贵妃连忙让捧书去传了她最信任的太医来，给季曼一把脉，得一句母子皆安。
老夫人作为中间的平衡杠，现在就得认真的思考，该如何保这个孩子？她防得住一院子的女人，却也挡不住自己的亲生儿子。
季曼本来想装作没看见，先回去收拾东西的，却被陌玉侯一声“桑榆”给喊住了。
“院子里总有怪手在作怪，哪天说不定就伸到我这里来了。”季曼苦笑道：“我还宁愿没有孩子的好。”
宁钰轩大概是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疼了，叹了一口气看向季曼道：“桑榆，苜蓿以前的侧堂不是还空着吗？让婉儿住吧，你也莫要亏待了她。”
如此一来，反而是季曼和陌玉侯有些不好意思了，宁钰轩将她唤进来，轻声问她：“可还习惯？”
季曼抿唇，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将手帕尖儿上的辣椒油往眼下抹了抹，终于是红了眼眶：“桑榆嫁到侯府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没有怀孕，都是侯爷有意为之。”
季曼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道：“大夫说已经快三个月了，只是桑榆不敢让侯爷知道，只想安安静静地生下来。”
季曼觉得不安，这肚子这样藏着，早晚会不小心暴露出来，与其到时候被动，她不如现在想想办法。
温婉像是无论什么东西都在苛待自己，季曼给她新衣裳和饰她不要，让她吃好一些的饭菜她也不要，偏偏就喜欢住在柴房里，吃下人吃的饭菜，头上永远只有一根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