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支着下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子:“我记得,我第一次给你银票的时候,你也感恩戴德地说,以后一定不会背叛我。”
这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模样,季曼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在想,李子修对你一往情深,你要是去哭诉是侯爷强迫你的,看在你对他母亲那么好的份上,他也许还是会娶你的?”
苜蓿心提起来了,慌忙道:“主子息怒,奴婢真的不是要同主子争宠的,奴婢…奴婢也是真心喜欢侯爷…”
“还有,你刚才跪着跟我哭喊你是真心爱侯爷的时候,李大夫站在门口看风景呢。”季曼笑吟吟地道:“我估计他帮着你瞒住我,不告诉我有了身孕,也是费了你不少情真意切的谎话吧,苜蓿?”
“但是,你若是肯告诉我,我也不要求你以后对我忠诚,也不会说是你说的。相反,我甚至可以捧你做姨娘。”
“你去跟钱管家说一声,从今天开始,分去后院洗衣裳吧,依旧是留在侯府,想伺候我,也可以专门只洗我的衣裳。”季曼张口又补了一刀。
她是真心喜欢侯爷?李大夫掐了掐自己的脸,呵笑出声。他一定是昨晚等她太久了没睡好,都出现幻听了。
苜蓿摇头,靠着隔断停下来,脸色青白。
“我这个人,对自己人很温柔的。”季曼笑了笑:“你不用太害怕。”
她跟了聂桑榆六年,怎么可能不清楚聂桑榆的德行,但是就是因着她是一直跟着的,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聂桑榆,所以即使她行为再古怪,她都没有怀疑过什么,只当她性情大变了。
苜蓿心里很慌,可是一想到自家主子平时对自己挺好的,自己又是跟着她从思过阁出来的,想着主子善良,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
“主子…”苜蓿惊恐地看着她,身子都有些抖。她竟然知道…知道那些银票是她拿的?
苜蓿咬牙跪在院子里,接受众人的指指点点。非晚阁外头都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儿老夫人那边就传了话下来压下此事,只让季曼做主,决定苜蓿的下场是什么。
季曼抿唇问她:“李大夫一心一意待你,你没有为他想过吗?”
季曼笑了笑,眼神凉凉地道:“看在这么多年主仆情意的面上,你将你背后的人告诉我,我能给你的东西,比她能给的多得多。你要是恨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前那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你要什么补偿我也可以给。”
季曼掩唇一笑:“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是不信我有这个本事,还是觉得你当了姨娘,对我来说有什么损失?别忘了,在别人眼里,你可是我的人呐。”
“奴婢不要离开主子身边。”苜蓿语气又软下来,哭个不停地看着季曼道:“奴婢只是错了这一次,求主子原谅,求主子原谅啊!”
宁钰轩将信将疑地看着季曼,毕竟不会有女人蠢到下药让自己丫鬟抢了宠去,可是他分明记得昨晚是见到她才松了戒备,后来又怎么会在苜蓿的床上?难道当真如她所说,是他自己要走的?
甘草应了,拉着苜蓿起来,就将她推进了主屋。季曼也进去,转身将所有人都关在了外头。
季曼挑挑眉:“我最开始就在想,这么多年我待你一直不算很好,把你吓成个唯唯诺诺的样子,你心里应该会恨我才对。看来我也没想多,你大概真是恨我的。”
“老夫人让我决定你的去留,也就是我让你走,也没有任何人能救你。”季曼坐下来,看着苜蓿道:“你觉得我是该留你,该是该让你走?”
苜蓿一震。
“求主子慈悲!”苜蓿嗓子都有些哑了,跪下来连连叩:“奴婢以后定然会全心全意服侍主子,奴婢已经跟了您六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主子请饶奴婢这一回吧…”
“你…你想骗我。”苜蓿眼神松动了,却还是戒备着。
可是一个人的脑子是变不了的,本来那么愚蠢的女人,不可能在受了刺|激之后突然变得这么聪明,这不是聂桑榆!
“那也没有办法,奴婢自找的。夫人肚量小容纳不下,那奴婢走就是了。”苜蓿垂了眸子道。
聂桑榆在原著里就是对苜蓿十分苛刻,动辄打骂,季曼也觉得正常,一个常年得不到宠爱的女人,多少都有点心理变态。
苜蓿松了口气。
她为什么什么都知道?一直以来都知道她背叛了她吗?为什么会知道她要对她腹中胎儿下手?从上次雪花膏银票就开始怀疑她了,为什么又不说?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在观察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