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笑道:“你还是帮我看家吧,难得今天无事,李大夫应该也有空闲,你不去和他聊聊天?”
过了两天,外头的风声也平息了,世子妃和世子不和离了,罗芊芊也重新收拾行装,准备和赵凯风一起回封地去。罗父和淮南王带着礼物亲自上门道谢,季曼又有小小的一笔收入。
季曼又梦见了聂桑榆,她没有再哭了,表情看起来也算开心:“你真厉害。”
“还不是你与聂桑榆太过亲近,我才会想刺|激你?”温婉嗔怒地看他一眼:“你明明说过最讨厌她的,现在却天天去她那里,对她和颜悦色,还送她东西,为她画画,你要我怎么不嫉妒?”
“主子?”甘草听见动静,推门进来,拧了帕子递给她:“主子做噩梦了么?”
结果心里是一直在利用他们呢?知道他们有非分之想,所以不动声色地用他们来证明她自己的魅力?
温婉是会玩语言艺术的好手,她从来没有直接跟人说聂桑榆为人歹毒,与她为难;也没有直接跟人说他父亲好赌,欠下许多债务。她只是柔柔弱弱地说两句在府里过得不好,再说两句担心哪天陌玉侯不爱她了,众人就会追问,她就会装大度地说:“其实也不怪桑榆,她现在是夫人了……”
再比如说到自己父亲,温婉会掉下泪来,哽咽地道:“我恨不得不生为他的女儿,可是他又是我血脉相连的父亲啊,幼时因着赌债害我差点被卖,现在又…”
简直是无妄之灾,温婉焉能不委屈。本来都能与钰轩一起好好过日子了,却没想到先是闹鬼让她流了产,后是淮南王府上门闹事让她成了丫鬟。成丫鬟也就算了,皇帝还要杀她,她深爱的男人护着她,却还是让她一辈子为奴为婢?
“苜蓿姐姐去厨房给您拿点心去了。”灯芯道。
然后各位荷尔蒙分泌过多的男人就会自自地诋毁聂桑榆,以及无怨无悔地为他父亲的赌债擦屁股,并且还会觉得,温婉其实挺可怜的。
“…是。”温婉闭眼道。
“大夫可否帮忙看看这香料?”季曼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盒子,里头装的是她以前用的香料,到这个地方开始,聂桑榆的屋子里就喜欢燃这个,是她后来觉得闷了才去掉。偏偏陌玉侯一直说喜欢这味道。
季曼翻了个白眼。
这个孩子若是给人知道,估计也是留不下来的。只是没有想到,还真有人惦记上她了。
季曼不觉得多高兴,这是聂桑榆的孩子,又不是她的,只是她暂时帮忙怀着。但是要面对的接下来的人和事,就还是全部得她来。
肚子?季曼茫然地低头:“肚子怎么了?”
罗芊芊朝季曼行了个礼,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谢,然后也跟了上去。
季曼觉得最近身子好像不太舒服,有些容易困倦。找了李大夫来看,却说她没什么问题,只是太累了。
季曼了会儿呆,接过甘草的帕子擦了擦脸,摇头道:“无妨,苜蓿呢?”
墙外的季曼看向赵凯风,后者微微抿唇。
赵凯风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人前人后,当真是两张脸。温婉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叫一个羞涩,跟不懂情事的少女一样,茫然地看着他们,像是不懂他们举动代表的意义。他们也就喜欢她这样纯洁。
老夫人的心事了了,现在就欠着该怎么整治温婉。这女人陌玉侯是摆明了态度要护着,皇帝都动不得,其他人自然更是动不得。只是老夫人只要在一天,就定然不会让她好过。
她要上街找个大夫,自然是不能带苜蓿的,甚至连甘草灯芯都不要告诉最好。季曼还是去了水记胭脂铺,让甘草灯芯在一楼随意看看,然后上二楼要水娘子帮忙。
刚才季曼就问过他,温婉在他们面前到底说过些什么。赵凯风将大概的话都说了出来。
府里的孩子一连已经流掉了三个了,如今她是正室,如果怀孕生子,地位必然牢固不可破。
宁钰轩温柔地蹲下来,温婉便趴在他的膝盖上,她哭得伤心,他便轻轻抚着她的秀安慰。
“你为何非要去同好会?”宁钰轩叹息了一声:“若是不要那么贪玩,如今也不会这样了。”
可是,她姓聂,就算最近感觉和陌玉侯关系不错了,他也没有那么不待见她了,季曼也不会傻到觉得宁钰轩会喜欢她生个孩子。
苜蓿回来的时候带了瓜子酥,不过季曼说没胃口,倒是想去街上走走。苜蓿道:“最近街上热闹,主子想走走,奴婢便陪着。”
难不成她就是传说中那种春困夏懒秋睡冬眠的人?季曼打了个呵欠,靠在软榻上眯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苜蓿轻轻合上门,看了甘草和灯芯一眼,道:“你们守着主子,我去厨房给主子拿下午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