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陌玉侯当真给她送了一幅牡丹图，看样子是外头买的那种，有别人的印鉴，不过纸张厚厚的，看起来颇有质感。
可惜了这么一幅好画。
“怎么，这样的法子还不能得你点头？”老夫人怒喝了一声：“要依着我来，敢这样管账，直接让轩儿一封休书，将你撵出府去了事。”
“对啊，表少爷送我了，说我一点也不油腻。”季曼耸耸肩，又低头继续涂药。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温婉站在旁边，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你…你胡说！”
不过这幅画也太扎眼了，画得有他好看吗？宁钰轩轻哼了一声，收回上好药的手，道：“明天送你一幅，把这个换下来。”
罗芊芊在不久之前就嫁给了淮南王世子，是皇上赐的婚，季曼那时候还在思过阁，也就没去参加喜宴。只是这罗芊芊与那世子据说是多有不和，两人性子都强硬，芊芊更是主内的一把好手，将世子治得无力反抗。
为什么他来了要拿药箱？季曼不解地看向隔断处，陌玉侯抿着唇走进来，手上红红的，像是有些烧伤，但是不严重。
齐思菱脸色难看极了，低着头不说话。
老夫人要账本，她自然是不敢再推脱的。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又飞走了。
宁钰轩提笔画下，从云鬓到裙角，画得都很仔细。但是笔落眉目，却迟疑了。
“老夫人息怒。”齐思菱连忙道：“妾身会去与钱管家好好核查的。”
陌玉侯和老夫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季曼上前打了圆场，拿过那当票看了看。
季曼现在有一个习惯，就是睡觉之前会看一会儿墙上挂着的水仙花。那上头的字不是很好看，却与画相搭，有种一精一粗的美感。
季曼懒得和他计较了，就将这牡丹图挂在水仙画的表面，将水仙给挡了就是。
“我怎么胡说？”罗芊芊看着她，冷哼一声：“你难道不是一直在说你爹爹嗜赌成性，败光了家底，所以一直缺钱？世子问我要了几次我都没给，结果没想到，他会直接把玉佩给当了，就为了来讨你欢心。”
陌玉侯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知是跟谁赌着气，坐在她床边就一副我是大爷的样子把手递给她：“出来处理东西，不小心烧伤了。婉儿不会弄伤口，所以就近在你这里包扎了再回去。”
老夫人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看着齐思菱道：“你有什么话说？”
宁明杰孝顺地在一旁帮忙剥荔枝，修长的手指沾着晶莹剔透的汁水，让季曼看呆了好一会儿。
罗芊芊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夫人有所不知，这玉佩，是淮南王给世子的身份信物，而世子荒唐，拿去随意典当了，将银子统统给了温婉。”
那牡丹，温婉看着不爽，问他要了去。多半不是烧了就是撕了。她那小脾气…
季曼觉得莫名背后有点凉，抬头一看这人，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他看的东西。
宁明杰看了季曼一眼，低声道：“明杰倒是觉得侯爷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不拘小节，老夫人又何必太心急。”
或者现在应该叫她，世子妃。
眼前佳人笑吟吟的，很好看，他却有些走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画上的眉眼，却是与那佳人半点不相似。
“这是明杰画的？”陌玉侯轻声问。
温婉也不疑有他，那揉了的画就安静地躺在陌玉侯的衣袖里。
宁钰轩出了蔷薇园，走到书房点燃了火盆，刚把东西丢进去，又觉得不妥，连忙捞了出来。
而今天罗芊芊找上门来，却是红着眼睛直接找到了陌玉侯和老夫人，将一张当铺的当票甩了出来，哑着嗓子道：“芊芊也不怕丢人了，现在就想问侯爷和老夫人一句，你们家的女人，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管着了？”
“老夫人，妾身冤枉啊。”齐思菱连忙磕头道：“妾身以性命起誓，绝对没有私吞银两，老夫人不信，也可以派人去思菱的院子里搜。”
听着别人夸自己儿子，怎么都是开心的。老夫人哼哼两声，就拉着宁明杰和季曼开始说家常。
老夫人不甚在意：“侯府对衣食一向宽待，花销多些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