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叠银票拿出来，季曼数了数，还剩五百两。
季曼点头，据说李大夫的母亲是瘫痪在床，又有哮喘，一直拿人参吊命。李大夫的微薄收入，要养母亲还真是不容易。
季曼正对着镜子梳妆，闻言轻笑道：“到底是当过家的人，没点底子就奇怪了。等会应该有人来一一搜查的，你不用去别处看热闹，就我这里最热闹。”
苜蓿点了点头，安静地站在一边呆。
当天晚上，府里遭了贼，说是齐思菱的院子里进了宵小，人没事，却丢了一百两的私房钱。
苜蓿醒来的时候靠着床头喘了好一会儿的气，见屋子里两个粗使丫头和李大夫都在，独独不见刚刚吓她的主子，她心里一紧，连忙跌跌撞撞下床，打开衣柜看了看。
苜蓿正背着门，将什么东西给塞在了衣柜里。季曼突然跳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苜蓿。”
“主子，雪花膏买回来了。”两个小丫鬟回来了，都是粗使的丫头，十四五岁，水灵又活泼。一个叫灯芯，一个叫甘草。
季曼看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将银子包了回去，放在原来的位置，然后将衣柜的门合上。
季曼垂眼想了一会儿，道：“李大夫家里的娘亲最近身子可好？”
苜蓿心又提起来了，走到她旁边问：“主子怎么这样没精神？”
齐思菱进门来，亲热地拉着季曼的手道：“打扰姐姐了，刚刚我同侯爷连蔷薇园都搜过了，你这里应该没问题吧？”
苜蓿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裳，送了李大夫出去，便去屋子里找季曼。
这样讨好的东西，她本来是打算一直做的，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得在炸弹爆炸之前，把它拔了。
“这里也找找吧。”宁钰轩一进门就看见季曼，她回过头来，一张脸好像比前几天看见的更美了，多看一会儿，就让人觉得心动。
回到房间里，季曼见衣柜门还开着，就想去合上。哪知走过去，就看见一个布包，小小鼓鼓的，像是装了银元宝的形状。
季曼也吓了一跳，暗自责怪自己不该这么玩，人吓人还真有吓死人的时候呢。连忙将苜蓿抱到床上，出门去找了个过路的家丁，让他把李大夫找来。
这么一包袱银子，苜蓿哪里来的？上次她给她五十两，换成银锭子也不该有这么多啊。
“嗯。”季曼笑了笑：“去看你们苜蓿姑姑醒了没，她被我吓坏了。”
“不是她还能是谁？”季曼气愤地道：“说好获利四六开，她现在有钱了，翻脸不认人了，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说是买断雪花膏的版权，然后她自己做生意去了，拿的都是我的点子。”
李大夫很快来了，一张脸清瘦得很，但是却没多少愁容，只在看见晕倒的苜蓿的时候，有点心急。
宁尔容不明白她的意思，却见没一会儿，齐思菱就与陌玉侯一起，带着家丁到了非晚阁门口。
两个小丫头连着李大夫都摇头。
只是她怎么忘记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她最亲近的，知道她最多秘密的丫头，相当于她的一处致命伤，若是给人拿捏了去，那她也就跟着完蛋了。
主仆俩沉默了一会儿，苜蓿忍不住问：“主子不打算告她吗，不是写了契约？”
苜蓿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了，脸色也越来越白。
苜蓿是觉得她完全不知道数目，还是觉得她很蠢？季曼捏着银票没有想明白。若是要给李大夫的母亲治病，要多少问她拿，她又不是不会给，为什么会犯这么大的风险来偷？
屋子里呆久了，抬头却见苜蓿不在，季曼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走出去看看。
而且，她一个丫鬟的房间里，放了三百六十两白银，这东西要是被查出来，怕是不止苜蓿一个人遭殃，连带着她也会被牵连吧？一个女人在外头有生意，那可不是让人高兴的事情。捅穿了，就算是老夫人都护不住她。
季曼突然觉得背后凉，连忙将手里的银票全部装进一个羊皮袋子里，轻手轻脚走到后院，见四处无人，便挖了坑将羊皮袋埋了。为了防止让人看出泥土翻动的痕迹，还将旁边的花盆挪过来挡住了。
季曼笑得大方得体：“妹妹随意搜就是。”
院子里也没人，几个小丫鬟是被她打去水记看生意好不好，顺带买两盒雪花膏回来了。苜蓿一般是会在屋子外头站着的，今天却不知怎么没看见人。
季曼眉头皱了起来，扫一眼床上还没醒来的人，伸手去将那包袱打开了。
李大夫脸上一阵红，见也留不住人，就老实坐在床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