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哥现在最爱他的妻,我们这些妾都是拿来做调剂的。”季曼轻声道:“我也没别的念想,就想着好好过日子。”
宁尔容又叹了一口气:“她该是对表哥死心了,我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惆怅。原来多浓厚的爱意,也是能被人磨没了的啊。”
不过他不会说出来,因为压根不关他的事,即使尔容与那聂桑榆交好,人家后院的事情,他也没必要搀和。
宁明杰还未休息,今天桥上那一出戏,旁人未看清,他这双眼睛却是看得清楚。有丫鬟从后头上来,将那怀了身子的侍妾推进了水里,位置刚好可以给人造成错觉是聂桑榆干的。
齐思菱顿了顿又道:“今天你落水,看清是谁推你的了么?”
舍了聂桑榆,再舍了这肚子,她慕水晴就可以归于夫人羽翼之下,安稳地过日子。
这也是齐思菱选择投靠温婉的原因,她心思玲珑,看得懂陌玉侯的心思,也知道一旦遇见真爱,这三院六阁不过都是摆设,所以千万不能与温婉为敌,相反,越交好越有好处。
季曼微微一笑:“应该的。”
“哥哥。”宁尔容从外头回来,就直接闯了他的房间。
“当真不爱表哥了?”宁尔容道:“当初是谁说的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宁明杰微微一愣,想起饭桌边站着布菜的那个安静的女人,心里也是有些唏嘘。不爱了又如何呢?女人一旦嫁人,就只能在这一方宅院里终老了。
若是有什么不妥,孩子没了,她也正好推到桑榆身上,归顺夫人。若是没有不妥,那保住孩子也是好的,这是她最好走的一条路了,没想到还是聂桑榆亲手来替她铺的。
第二天一大早,季曼就先起来了,昨天夜里她就让苜蓿熬药搓了药丸子,用的配方都是治感冒但是将对胎儿有害的药物全部去除了的。方子是李大夫给的,说是不能用重药,稍微吃些压压风寒也是好的。
桑榆刚回到院子里,就看见了宁尔容。
慕水晴沉默。
“唉。”宁尔容趴在桌上道:“以前桑榆很喜欢表哥的,为了他什么都做,本来与我水火不相容,因为我说了一句知道表哥喜欢什么,她竟然就软了态度低声下气地来求我了。这样的傻子,我想气都气不起来。”
慕水晴正因为齐思菱的话在动摇,看着手里的药丸子,听着季曼的话,心里的天平便又朝她这边倾斜了一些,二话不说就将药吃了。
人都依次离开了飞月阁,只有齐思菱留在了最后,等人都走完了,才让半夏关上门,坐在床边看着慕水晴道:“你竟然跟聂桑榆说谢谢?”
宁尔容怔了怔,脸上的戏谑也统统收了起来。她没有想过,桑榆真的会有不爱宁钰轩的这一天。还当她是开玩笑呢,结果竟然,连这样绝情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定然不会是聂桑榆干的,只是似乎有人要将帽子往她头上扣。若是以前,慕水晴说不定会将计就计诬陷她一把,可是现在,她相信聂桑榆是无辜的,有人想借刀杀人。
齐思菱捏着帕子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两天侯爷一直歇在非晚阁,夫人虽然不说什么,心里也是难过的。加上你又怀了身子,她最近心情可差呢。而你要知道,侯爷真心喜欢的,只有夫人一人,跟夫人作对,一定都没有好下场。”
天蒙蒙亮季曼就去了飞月阁,将药丸和药方一并给了慕水晴。
没想到聂桑榆这么大反应,陌玉侯微微皱眉:“我又没说怀疑你,激动什么?”
我愿与君绝。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这小祖宗怎么翻进来的,翘着二郎腿坐在软榻上看着她道:“哟,回来啦?”
宁尔容有些惊讶:“表哥竟然这么宠你了?难不成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侍妾?”
慕水晴看了她一眼,道:“她从我怀孕以来,一直对我不错,今天更是给了我坎肩,没有像其他人那么冷漠,我说谢谢也是应该的。”
那样的时候,只有她递给了她一件坎肩,其余人都是站得远远的。慕水晴虽然蛮横小气,却也念着这些天聂桑榆待她的情分。
“什么话?”宁明杰好奇地看着她:“能把你这样的混世魔王都说惆怅了?”
知道聂桑榆被贬的时候宁尔容就很想来京城,可惜靖文侯不允许。聂桑榆虽然与她一见面就斗嘴,可是两人是实打实的好姐妹,她有些担心她。
宁尔容挑眉道:“说起来,你今儿是不是一时冲动把那怀了孕的侍妾给推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