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我目前想到最不是办法的办法了。”周洲垂着眸看着昏迷中的黎川,眼中很是愧疚,要不是辛渺,师叔原本可以参加明天的研讨会,大放异彩的。
“确实。”林泰也真是佩服他的这份心性,这么大的便宜都已经砸脑袋上了,还能不为名利所惑,保持初心。
“这也是我唯一能替堂妹弥补过错的机会了。”周洲眼眸黯然下来,“这次之后,我和她就当是彻底了结了这么多年的兄妹情分吧。”
“兄妹情分?”林泰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的,好半天才直起身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珠。
周洲原本低落的情绪被他莫名其妙的笑点击溃了,一脸蒙圈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自己说的哪一个字戳中了他的致命笑点。
“……哈哈哈,别介意,我有时候笑点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勉强收住笑意的林泰,揉了揉笑得有些发酸的肚皮,摆摆手道。
“……哦。”周洲听了他的解释,挠了挠头,道:“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
周洲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在工作间摸鱼,所以,今晚的守夜需要你……”
“ok,我懂!”林泰比了个ok的手势,浑不在意地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熬个夜而已。你有正经事要忙,我完全可以理解,去吧。”
周洲见他这样好说话,心下很是感激,朝他点点头,道了声:“辛苦了,明天完事了,我一定请你吃饭,好好答谢你。”
“好说好说。去吧。”林泰咧开嘴笑了,朝他挥挥手,让他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儿。
周洲看了眼时间,确实很紧,也没有再客套,转身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后,病床上原本应该还在昏迷中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半点刚清醒过来的人该有的片刻迷茫。
“哟,老兄,眼睛睁得够快的,这人都还没走远呢,你就不怕被他杀个回马枪,撞破了你居心叵测地假装昏迷不醒,欺骗他幼小心灵?”林泰哼笑了声,戏谑地道。
黎川抬起手,捏着自己的眉心,这个年轻开发商办事能力不错,就是太聒噪了。
事情就是这么巧,林泰最近手头上的最有分量的项目其中就包含了收购地皮,两个月前,因为地皮的事情,两人见过面。
黎川见识过他的谈判时的模样,业务能力很强,非常专业。跟现在这个嬉皮笑脸的他判若两人。
“哥们,你交代的事儿,我可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可别想赖哈,你的那些手下,哦,错了,是朋友,可要帮我将那几块地皮搞定了。”林泰真是觉得走这一趟值了,不但跟黎川谈拢了地皮的事儿,还白得了几个帮手,工作量骤减,简直赚大发了。
“明天过后,我会签字。”答应了的事情,黎川不会反悔。
“ok!”有他这句话,林泰爽快地比了个手势,都拖了这么久了,又哪里差这一天半天的。
“……”黎川实在是有些不习惯他这样……呃,活泼的一面。
林泰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咧嘴一笑,“不习惯?嗐,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好歹我也是公司的太子爷,成天嬉皮笑脸的怎么管理手下的员工。我也很不喜欢无时无刻摆着个扑克脸,白瞎可我这帅气脸庞。”
林泰自我调侃了句,他以为沉默是金的黎川除了无语,就是沉默,哪知道他竟开口了。
“人本身就有很多面,你不需要刻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黎川淡淡地扫了嘻嘻哈哈的他一眼,“而且,也没人规定不苟言笑的模样就一定适合伪装真实的自己。”
林泰嘴角的笑意顿了顿,随即一脸恍然大悟地道:“你说的有道理。”
“不想笑可以不笑。”黎川晲了一眼他随时随地都弯起的嘴角,然后闭上双眼,道。
“啊,不好意思,有时候面具戴久了,都形成习惯了。”林泰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的伪装,他看向双眼闭合的黎川,突然就明白了,鹿溪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
这次黎川没有回应,像是真的睡着了。
林泰盯着他看了一会,笑了,但这一次,他的眼里浮起浅浅的笑意,很真实。
……
说来这次确实侥幸。
昨天晚上,辛渺提着保温壶进来时,黎川恰好完成了所有组装,正在调试钟表。
她离开的动静很小,步伐却很慌乱。
黎川下意识抬眼看去,只见那周洲的堂妹跨出了门后,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说不上来是害怕还是兴奋。
辛渺似乎没想到自己惊动了他,身子僵硬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啊,不好意思,打搅您了,我是来给哥哥送糖水的。”说完,她指了指他这的工作台下放着的保温壶,然后快速关上门。
黎川扫了一眼后,视线回落之间,余光扫见一个小小的三角形脑袋吐着信子从保温壶探出来。
这是一种毒性烈的毒蛇。
黎川的眸光骤然一沉,电光火石间,他想了很多,手中握着尖锐的工具,攥紧又缓缓放松。
辛渺竟放毒蛇咬他,这主意是她自己的,还是有什么人指使,他不得而知。
第二天的研讨会对他很重要,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他不知道要是放毒蛇这一招失败了,后面还有什么等着他。
所以他将计就计,率先抓住了那条毒蛇,捏开它的嘴扣在保温壶上,逼出一点毒液后,再利用时间差,先用工具在脚踝上戳两个洞伪造出被蛇咬的假象,再故意弄出了动静,等他们载着他快到老林叔诊所时,才将毒液涂到伤口上。
他的毒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了控制,所以很快清醒过来。
睁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泰。
才有了现在的那些交易和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