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的步行街很长，尽头是一座古老的钟楼。
江惟言紧紧盯着前方视线里的那抹身影。
“其实在很多年前我就听到过你的名字。”燕行舟喟叹一声，说着。
江惟言偏头看了他一眼。
燕行舟第一次遇见桑黎，是在他大三的时候，那时候他站在图书馆门前等人。
突然肩膀被人轻轻从后拍了一下，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双清澈透亮仿若星辰的眼眸，他看到那双好看的眸子从开心明亮变得失望灰暗。
她认错了人，轻声对他说了句‘对不起’，就从他眼前错开身下了石阶，走远。
那是一道很清瘦挺直的背影，夏季单薄的衣服，能看到后背的蝴蝶骨随着走路的步子在颤动，就像是只蝴蝶在振翅飞舞，很美、很孤寂。
再次见到桑黎，是在实验室。
老师骄傲得意地向他们介绍着这位自己新收的关门弟子，嘱咐他们要照顾好小师妹。
那时他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桑黎，物理系大二，他的嫡系师妹。是个从南方城市来的小姑娘，在院系里成绩优秀，蝉联两年第一。
老师特许了她来实验室里做助手、学习。
她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面孔，就好似什么也勾不起她的兴趣和情绪。跟人说话时也是淡淡的，但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提出问题的关键处。
在她大三快结束那年，正式成为实验室的一名成员。大家为了欢迎这个小师妹特意策划举办一个欢迎仪式。
容音不知道哪里打听到那天是小师妹的生日，便跟大家商量着偷偷给她一个惊喜，同时给她举办生日会。
那天所有人都玩得很开心，除了她。
生日蛋糕被推出来的时候，燕行舟看到了她眼里的难过和抗拒，她没有许愿也没有吃过一口蛋糕。
她说她没有愿望，有也是实现不了的。
她说她不喜欢甜品，所有人都信了。
除了燕行舟，他看过她含着糖做实验的样子，她那时嘴角微翘，眼底带笑。
因为开心，那天大家点了不少啤酒。
他听到桑黎轻声问他，“酒好喝吗？听说喝醉的人能忘记忧愁，或许还能见到想见的人。”
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在喃喃自语。
“或许你可以试试，如果喝醉了，容音会带你回去的。”燕行舟说。
那天她喝了半瓶。脸上泛着粉嫩的红，在那清冷的脸庞上煞是好看。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再喝了。
燕行舟看到那双如水般清纯的杏眸一点一点地变红，眼底一点一点地变得潮湿。就在他以为她会像她沉默的性格一样，哭也是默默地安静的。
忽然，一道大声地哭音传出。惊动了容音，容音以为是他欺负了她，一边抱着她轻哄，一边大骂着他。
天地良心，他只是没有拦着她喝酒而已。好吧，也算是他的错，他应该拦着的。
她在容音怀里抽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