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自幼所求，无所不应。”南宫哲忽地开口。
这句话没头没尾，奇怪地是，宁楹居然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他向来端坐云端，从小含着金汤匙托生长大，从来是被人哄着供着，被人避之唯恐不及还是稀罕事。
宁楹心里莫名地有些酸涩，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南宫哲。
他一席长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看起来格外的矜贵。
可眼下却没有丝毫架子，坐在不甚干净的桌前，袖口沾染了几滴油渍，显得极为碍眼。
有一说一，他来这里，的确是屈尊降贵。
宁楹低头将碗里的馄饨一个个吃下去，刻意忽略此刻落在她身上那灼热的目光。
最后的汤她都不放过，捧着汤碗将所有的汤水悉数入腹，这才咣当一下搁置了碗。
一身热汤下肚，浑身上下都暖和了不少，宁楹大喇喇地用袖子擦嘴。
由始至终，逼迫的视线从来没移开过，执着又顽固，好似就要等一个说法。
宁楹心到底是狠了下来，垂下眼皮：“殿下，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您是向来顺遂惯了，所以才会觉得奇怪。”
“这世间，总有到不了一起的人，合不了一起的物。”她看着桌上的油壶，随手拿了过来。
倒了一些入碗，又随手拿起羹匙从晋王面前的汤碗里舀出一勺汤，倒了进去。
信手将碗放在桌前，起身道：“泾渭分明，便是如此。”
他们之间隔着作恶多端的永平公主，宁楹绝不会放过她，可晋王却是与永宁公主的亲哥哥，如果要报仇，他又怎么会站在自己这边？
既然早晚要决裂，又何苦往一起凑。
她其实很欣赏南宫哲的为人，天潢贵胄他身上既有皇族的贵气，也有宽和待人的的接地气，这样随和的人，委实难得。
宁楹将话说开，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人拉住。
“本王还没许你走。”南宫哲向来温和的脸，此时阴沉密布，抬头双眸疑惑地看着宁楹，里面蕴含了太多，困惑不解委屈……
长长睫毛，湿漉漉双眼如一只无辜的麋鹿。
宁楹觉得手上传来的热度瞬间席卷了全身，心尖都跟着发烫。
“松手。”
“绝不！”
“我又不是你的玩具。”宁楹无奈低头道：“王爷，你的心应该放在家国大事上，不要拘泥于眼前的尺寸之地。”
“呵。”晋王嗤笑一声，“本王不贪心，眼前的尺寸之地若是不能囊括，又如何放眼大局。”
“王爷既然有如此雅兴，那小的便祝王爷得偿所愿。”宁楹用力想要挣脱，晋王手上却加了力道，抬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宁楹，仿佛是在逗自家爱猫一样。
宁楹心头火起，双眼眯了眯。
手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与南宫哲拉扯，拉锯之间，却不妨他骤然卸力。
宁楹失了平衡，身子习惯性后仰，心道糟糕。
腰带却被人朝前拉了一下，她又一头朝前扎去，腰上被人一揽，顺势坐在了一个温热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