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干脆利落双手一拉一揉一抻。
右小腿复位成功，睡梦中的方志疼得上半身坐起，又被了凡压住，躺下再次昏睡了过去。
宁楹再次看了下被打得没了形状的左腿，看向了凡大师：“冒昧地问一下大师，可有清除腐肉的工具？”
她先前看爹爹专门打造手术的工具刀，可她如今身边并没有趁手的工具。
了凡看了一眼宁楹：“贫僧有。”说着，又从身上挎着的包里掏啊掏，再次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上面插着各式各样的工具。
宁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下再次感慨皇觉寺卧虎藏龙。
反倒是了凡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贫僧曾经看过一名神医治病救人，手中有这样的工具，便顺葫芦画瓢，也给自己备了一份……说来也是惭愧，从未用过……”
宁楹不禁感慨床上的方志命大，她拿过工具，先用烈酒消毒，又将薄刃在火光上烘烤，又问了句：“可有缝合的工具？”
她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了凡再次点头，“有。”说着，再次从包里掏出来……
万事俱备，宁楹给了凡比了个大拇指，接着便专心致志地给方志左腿进行手术，其实最省心的法子莫过于截肢，这样一劳永逸。
可宁楹刀刚触碰在方志的腿上，睡梦中的方志似乎有所差距，整个身子颤抖了下。
宁楹便犹豫了一瞬。
了凡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便道：“若是施主不忍心，就由贫僧来吧。”
宁楹明白了凡的意思，还是摇了摇头，将方志的小腿给划开，从中挑出碎骨……
了凡的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楹的动作，也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她还是想要勉力一试，尽量保住他几乎被打烂的左腿！
时间一点点流逝，宁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了凡拿着帕子轻轻给她擦去。
等到碎骨都挑出去之后，宁楹这才缝合，但见她单手手引线，手指翻飞，十分熟练，不多会儿，就将皮开肉绽的左腿给缝合干净了。
一切完毕，宁楹只觉眼前发黑，身子不由得摇晃了下，被了凡拉住：“当心。”
她这才站稳，了凡对她很是钦佩，“施主这一手医术，简直是出神入化，小僧也是多年之前，才侥幸见过神医如此施展……”
宁楹想到爹爹，心中一暖。却摇了摇头：“大师过誉。”
她看着脸色发白，面容憔悴的方志，叹息道：“如今只能看他的造化了，若是腿部溃烂，自然就可以保住，只是将来可能走路会有些跛脚，可若是伤口溃烂，就还是要截去——”
那她方才的辛苦，也功亏一篑了。
了凡却双手合十：“无论如何，施主这份仁心难得……”他再次夸宁楹，宁楹不禁有些疑惑，抬眼看了过去。
就看到了凡的眼神微微有些闪烁，面上神情欲言又止。
果然，就听了凡道：“方才这酒，是小僧从好友那处借来的，他曾经为国为民抵御漠北，不幸中了流矢，上面有漠北独有的毒药……”
“虽说后来吃了解毒丸压制住了，可身上还是落下了寒疾，所以寺中常备了药酒……”
宁楹点头，原来如此。
听到他言外之意，莫非想要自己去帮忙诊治？
果然，就见他脸色不由自主地涨红了：“小僧唐突，知施主已然累极，可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施主帮忙给小僧的这位朋友诊治一番？”
宁楹没做多想，便直接点头：“行是行，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了凡面色一喜，“施主请讲。”